三人上山时,天色已晚;谈完事情已近半夜;再下山就不方便了,于是就在山上歇宿;
山上清苦,加之木心道人笃行明教规矩,清淡饮食,故此也没有大酒大肉招待他们;几盘果蔬,一壶清酒,算是晚饭;
之后,小黑与小云坐在黄山派的院子里聊天;
其时皓月当空,繁星点点,清风徐来,送来松树的清香;光明顶高耸入云,虽是夜晚,不能一览众山小,却也心旷神怡;
二人连日奔波,疲于应付各种事务,直至此时,方在一僻静处,偷得浮生半日闲,不免心生感慨;
小云说道:“小黑兄弟,多谢你了,这几日一直在帮我”
小黑说:“自家兄弟,不要说见外的话;我这次下山,本是受师傅指派,执掌墨子令,助你四海镖局;没成想还没见到马镖头,就先和你一见投缘;力所能及能帮你做点事情,心里高兴;”
“心领了;那这次事情结束之后,你有何打算?”
“还谈不上什么打算;起码第一步,先找到你父亲马镖头,然后还要陪着你解决掉现在的麻烦事;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再回莫干山;”
“是啊,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首先是我父亲的下落,这么久了,一点点消息都没有;其次是庞万年唐三彩下一步会如何出招,我觉得杀手就是他们找的;其三是江南五侠兄弟,总感觉杭州知府常威,不会这么简单的就为了财帛女子,就对月长出手,背后肯定还有其他缘由;我拜托其他四侠远赴昆仑,未尝没有保护他们的意思;其四是,父亲不在,我究竟能不能凝聚江南会,大家团结起来;虽说我们楼外楼盟誓,但我终究不是父亲,在江南会各成员中有威望,能叫得响,我毕竟年轻资历浅;如果我们各成员不能团结起来,肯定会被各个击破,朝廷不用出手,泰山会和曹溪洞就会来蚕食我们的地盘;最后还有那独孤一鹤,用了毒药,我败于他手,是我自己学艺不精,可如果这用毒之风,重新在江湖中重新蔓延,则恐怕又是一轮腥风血雨;”
“是的。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要我们仔细揣摩,小心行事,一步一步走下去;马镖头吉人天相,应该不会有大事;朝廷还没有丧心病狂到随意捕杀武林名宿,一旦坐实,将会引起公愤;所以就算是朝廷参与,也最多只是软禁;或者放宽心一点,马老板是自己藏起来了,让朝廷没有目标,自己也站在圈外;庞万年唐三彩,倒是我们要着重考虑的,他们有朝廷的力量在背后撑腰,实力不是我们所能抗衡的;这是他们的优点;但是缺点也有,作为官方,就一定要师出有名,一定要有正当理由;我们搭上了刑部柳长街这一条线,似乎可以利用起来,平衡刑部和锦衣卫的关系;至于江南会的成员,我觉得木心道人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我们要多关注外围的力量,在江南会和泰山会,和曹溪洞的边界地区,多吸引有生力量,这些新引进的力量,就会为你所掌控,对于原有势力,也会是种凝固;我倒不担心江南会,担心的是你能不能把控四海镖局,毕竟所有的基业,都是你父亲打下的,镖局里的人,能服你吗?”
说到四海镖局,小云明显停顿了一下;小黑便不再深入的问,突然说道:“江南五侠,有古人之风,都是好兄弟,那个周诺,对你有意思吧?”
冷不丁被小黑促狭的一问,小云猝不及防,夜晚看不到脸红,只见到头摇的几下:“哪里有,哪里有,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当他是妹妹;”
“哈哈,不承认就算了;不过周诺的一手飞针,好功夫,师承大哥冷千,那冷千的武艺,看来要高出四侠;又号称江南百晓生,知晓天下密闻,真是佩服佩服;”
“嗯嗯,我和其他四侠年纪相仿,小时候一起在杭州城里疯闹的时候,冷千大哥已经是成名的高手,只是他不是杭州本地人,是后来迁居来的;”
“那他是哪里人?”
“那就不知道了。我们镖局的人走南闯北,那些老镖师,也分辨不出冷千的口音是哪里。因为他会七八种口音,而且每种口音,说得都比我们镖局的人好。”
“那就有意思了,等他们回来,我一定再和冷千多讨教;而且他会解毒,你在台上中了独孤一鹤的毒,他对症下药,马上就治好了你,这个真的厉害!”
“是的,真的要多感谢他,没有他,我估计那一天肯定是栽在那里了;”
“那你说月长是怎么回事,他不去昆仑,不会是真的舍不得小娘子吧?”
“那不会。月长不是那种人;从他有梅庄藏宝来看,估计他肯定在守护着某样东西,是宝藏,还是个重要的人物,不得而知,不过该告诉我们的时候,他肯定会告诉我们;”
“我觉得也是;小云,他们告诉我说,你小时候被称作弄潮儿,你是很勇敢吗?”
“哈哈,那也不是,只是小时候在江边玩,看到有人被大潮吞没,那些人的亲戚,在江边痛哭,就觉得心里很是压抑;于是便去江边,看有没有机会救得一两个,聊以慰藉;怕,肯定是怕的,在江上,面对那自然洪荒之力,个人的力量实在太渺小了;”
“你有恻隐之心,也有勇气,像我们墨家的风格;我们墨家人,一生致力于建立大同社会,除了像明教一样,朴素的理想人人吃得饱穿得暖,我们还希望人人平等,甚至男女平等,还希望不要有战争,更重要的,我门提倡“明鬼”,这个鬼,不是鬼魂的鬼,不是说我们搞玄学,而是要有信仰的意思;你得有相信得东西,为了这个信仰,才能更好得斗争;就好像明教,一个简单得摩尼佛,虽然很朴素,也有点像洗脑,但是信众很多,说明,其实很多人活着,就是需要一点信仰;我们墨家讲究得明鬼,并不是盲目相信鬼神,而是相信天道,只有相信天道,才能替天行道;不像儒家,对鬼神存而不论,提倡敬而远之;那他们信什么,信纲常,信君君臣臣,可是当皇帝得,有几个好人,大部分皇帝都是为了一己私欲,为了一姓江山永固,就不管天下人死活;就这样,还要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不是愚忠是什么?”
“所以,你的理想,是天下大同”
“不是!我的理想,是有一天,我会回到莫干山何家村,继续给我师傅打下手,他炒菜给我吃,我每天就躺平在床上就好;没事干,就去看隔壁胖大神调戏我师傅;我就在饭店里看来往的江湖豪客,特别是漂亮的女侠;听他们讲故事;等到手头有了银子,就去村里盘个店面,开个旅馆,取名同福客栈,这样,南来北往的江湖人,会更多,故事也就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