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小黑和小云分别梳洗完毕,来到大厅,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甫一坐定,就有下面人来报,又有三拨人同时来访;未进门,已闻哭哭啼啼之声;
进门一看,是几个妇人,止不住悲伤哭泣;
小云给小黑介绍,其中一拨,啼哭女子,是钱塘孙家的女眷,弥桑黛;对,也是一个胡女,波斯来的;长得甚是美丽,虽然在哭泣,流泪不止,但给人梨花带雨之感;这杭州本是通商大埠,外国商人自唐宋以来就不少;自从最爱之人小昭去了明教总坛,明教教主张无忌隔个几年就要坐船出海去探视;往来多从杭州经过,搭顺风船的来往人等就很多,图个安全,故此杭州的波斯商人就越来越多;商人居留当地,贸易兴盛,多与当地人婚嫁,生下后代多入了华夏籍;像前代霹雳堂堂主雷震天的夫人,就是一个胡姬,长得倾国倾城;这钱塘孙家,本是天机老人的后代,杭州的世家大族,十几代人扎根杭州只是一支女儿嫁给了关外李寻欢;前几代家主曾经是霹雳堂的四大护法,故此思想开放,也接受异族通婚;本代家主孙守宗就娶了一个胡女,就是来的这个卷发深目美女,名叫弥桑黛;昔年大婚之日,各地来的贺客很多,也就是那一次,提木棍的师傅,在杭州城隍庙闹市教了马小云三剑;
另外两拨都是男子,其中一个身上带伤扎绷带的是前日楼外楼会过的南宫燕;
另外一拨则是南浔梨花枪纪颜开的门人弟子;
南宫燕代众人诉说原委,原来前日晚间楼外楼江南会盟誓之后,南宫燕,纪颜开,孙守宗同时遭到刺杀;
孙守宗有每天早上去奎元馆吃面的习惯,昨日一早,仍旧在老座位点了一碗过桥虾爆鳝面,小二将面端上,刚伸手拿到筷子,要倒酱油醋,冷不防背后一把刀插入,对方是专业高手,角度力量位置都选的准确,孙受宗当场毙命;
纪颜开则有每日早晨钓鱼的习惯;昨日天刚蒙蒙亮,便在拱辰桥上运河边钓鱼,梨花枪没有在身边,被人从河里射出弩箭,贯穿咽喉;
南宫燕,每天早上有逛菜市场的习惯,喜欢人间烟火气;却是在昨天清晨,闹市中,被一个卖花的小女孩刺中左肩,对方也是奔着胸口去的,下的狠手;
小云和小黑同时大怒,头一天晚上刚参加完楼外楼大会,第二天一早就遭到刺杀,又都是专业杀手,又是三人同时,这摆明是冲着江南会来的;不解决此事,江南会将无法服众,无法立足;
小云对弥桑黛说:“嫂子请节哀;孙大哥的仇,我们一定要报;现在最紧要的是保护你们家人的安全,其次是追查凶手;一旦查明,我们江南会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报仇雪恨”
弥桑黛止住哭声:“我也知道江湖人总有这么一天,也有心理准备,只是凡事到了自己头上,还是有点想不开;烦请马公子代为出头;守宗很仰慕明教,几年之前就很想和我一起去昆仑山,可惜一直未能成行;现下他不在了,我过段时间想离开杭州,带着我的小儿子一起去昆仑山;”
小云颇踌躇,这孤儿寡母的,不能让人家自己去西北大漠边疆;虽说孙家是大族,定能派出人手保护,但是弥桑黛既然当着自己的面说,肯定是家族内部有了嫌隙,希望江南会出头;这种高门望族,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江南会肯定不能坐视,到时候少不得要安排江南五侠代为护送;
这边厢便答应了;
转过头来问纪颜开的弟子,可有其他事需要帮忙;纪颜开家在太湖边南浔镇,离杭州一百二十里路;纪家是南浔富户,又是枪术世家;只有纪颜开作为门主,这几年力图在省城杭州开枝散叶;家族基础还在南浔;
故此门人弟子们委托马小云查明凶手,报仇血恨;自己将把纪颜开的灵柩运回南浔祖宅下葬;
马小云说知道了,会安排好人护送;
将纪颜开的门人弟子,孙守宗的遗孀都送走,剩下南宫燕与小黑小白一起商量对策,接下来如何行事;
马小云问南宫燕是否对这三组事件报官,南宫回答都已经禀报杭州知府,但是衙门不管,说是江湖仇杀,让自己解决;
小云和小黑心下了然,这里面少不了朝廷的搅混水;
于是问南宫燕有什么想法;
南宫回答:“虽然说,杀手和娼妓是世上最古老的两个行业;但是自古以来,刺客的用处主要在庙堂之上,是官员们,将军们,在明面上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私下请刺客去执行斩首行动,比如专诸刺王僚,比如聂隐娘;每一次的花费代价其实是很大的;普通民众,江湖众人,根本承担不起;江湖豪客碰到解决不了的,直接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直来直往;而现在,我们三个草民,三个江湖人,同时遭到刺杀,对方还是高手,能一击必中,说明对方是有组织的杀手集团;这个现象不容轻视;这说明江湖的格局产生了变化,有了新的搅局者出现;
现在首要的是要查明真凶;刺杀我的卖花女,在闹市里,事后如泥牛入海,要找其踪影很难;刺杀纪颜开的行动,是在清晨的河边,目击者少;只有刺杀孙守宗的,在面馆,目击者很多,人员又很固定,查起来方便;找到目击者,就可以根据线索,找这个杀手,顺藤摸瓜;
可是就算只查孙守宗刺杀,也是大海捞针,需要大量的人力精力去查证;目前我们的人手,似乎并不能够支撑整个查证工作;官府本来有这个能力,但是却推脱,不去查证;剩下我们自己做就很难;”
“那可有办法?”
“唯有求助丐帮”
“丐帮?”
“对,丐帮虽然不是之前的天下第一帮,但论消息灵通,还是无出其右;我们要借助他们打探消息”
“那找丐帮帮主查七,可以吗?”
“对,正是找查七;那个贫无立锥,富可敌国的查七;”
“哦?说来听听”
“这天下最好的生意,是盐铁;自从管仲提出官山海,帮助齐桓公建立霸业,盐业,不管是公盐还是私盐,都是这个国家最好的生意;所以黄巢钱镠都是靠私盐赚到本钱造反,所以扬州盐商富甲天下,连漕运都是肥差;而这个国家最多的,还是海盐;从渤海到黄海沿岸,有几个的世家大族把持盐业;海宁的查家,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家,也是存活最长的一家;秦始皇在宝石山解缆东巡,就下榻在查家盐官镇的府邸。世代累积,此处又基本远离中原战火纷争,甚少损耗,所以说海宁查家是杭嘉湖第一世家也不为过;
这查七爷在本代兄弟中排行第七,不继承家业,却去当了丐帮帮主,做这世上最低下的一份行业;查七乐在其中,逍遥江湖,多行侠义;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见尾,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在哪里,行踪比墨家墨子令还要神秘;但是找到他,一定可以帮我们打探到杀手是谁;”
“还有其他关于他的信息吗”
“他喜欢喝酒,喜欢吃东西,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外号叫酒囊饭袋”
“好,那我们就去找这个酒囊饭袋查七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