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旨，封南居益为四海总督，驻地松江府上海县，管辖并整顿沿海卫所，伺机北上进攻辽东。”
“臣等奉旨。”
毛文龙被杀，辽东失去牵制，建奴才敢绕道蒙古，破关墙而入。
这道旨意合情合理。
只有钱龙锡心里咯噔一下，这会不会要坐实袁崇焕杀毛文龙罪责？
“陛下有旨，废除疍民贱籍，落籍松江府上海县，归四海总督府管辖。”
“不可。”钱龙锡即刻反对，他是松江华亭人，利益攸关，“疍民达百万之众，小小上海县如何安置得了？”
褚宪章眼神阴冷，盯着他说：“陛下说，沿海卫所兵不堪一战，疍民吃苦耐劳，不如从中选拔兵员组建水师，令其落籍上海县，有何不可？”
“陛下可下旨令其参与选拔，落选则返原地。”
褚宪章公鸭嗓尖叫道：“数百、上千里之远，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钱阁老好仁义啊！再说，家人终年漂迫水上，以船为家，让将士如何安心作战？”
“陛下乱命，臣绝不奉诏。”钱龙锡不跟你讲理，态度非常坚决。
韩爌和李标脸色皆变，建奴刚破关墙而入，你本与袁崇焕牵涉颇多，此时忤逆圣意，岂不是送人头上铡？
褚宪章冷哼一声，问韩爌两人：“不知元辅和次辅是何意见？”
两人有些为难，他们没有切身利益，自然不会违背圣意，可也要顾及钱龙锡颜面。
韩爌稍一思索，回道：“褚公公，能否稍候片刻？”
“咱家还有三道旨要宣，元辅可不要耽误了。”
“不会，不会。”
褚宪章转身出门，韩爌劝道：“稚文，三思啊。”
道理都懂，可事关乡党利益，他钱龙锡要是不顶住，别说是他和家人，便是家族都会遭人唾弃。
“建奴破关墙，恰在毛文龙被杀后，陛下心中岂能没有圣断？”李标跟着劝，“此时忤逆圣意，恐怕……”
话说得对，可钱龙锡心里苦啊。
“稚文，要不先避避风头？”
韩爌提议很直白，钱龙锡也清楚周延儒此时上奏目的，他迟早要被迫致仕，甚至后果更严重。
因为袁崇焕战胜不了建奴。
“那行吧。”钱龙锡瞬间苍老许多。
钱龙锡写致仕奏章去，褚宪章再次被请进来。
“褚公公，那道旨意没问题。”
褚宪章眼中闪过一丝阴笑，一切皆在先生预料中，利益决定脑袋。
“陛下有旨，与建奴决战，步兵作用不大，着兵部六百里加急，命宣大两镇骑兵尽数进京。另，三边路途遥远，取消进京勤王令。”
听到决战，韩爌两人顿时傻眼，这小皇帝以为自己是谁，以为现在的大明还是以前的大明吗？
“褚公公，如此的话，勤王兵马恐有所不足。”韩爌小心翼翼说。
“元辅，难不成你还想歼灭建奴？”
韩爌妙懂，反正打不赢，又何必浪费本就窘迫的钱粮？
“奉诏。”
“陛下有旨，令工部在广渠门外立一大营，供袁崇焕辽东诸部入驻；于德胜门外立一大营，供宣大两镇、赵率教部、曹文诏部及御马监、三千营和五军营骑兵入驻，着兵部督促各部速速入营。”
“奉旨。”
这道旨中有很多门道，不过韩爌、李标涉及利益不大，两人并未反对。
“陛下有旨，为全面统筹战事，成立战时内阁，暂停司礼监批红权，军令政令皆从内阁出。并特旨九卿入阁，战后再确定去留。”
这是陆之源建议崇祯，给好身后名的朝廷重臣甜头，让他们做事有干劲。
“奉旨。”
这道旨意令两人兴奋，对小皇帝好感大增，同时也为钱龙锡感到遗憾。
有明以来，兵临京城不止一次，成立战时内阁却是首次，军令政令皆从内阁出，连权臣顶峰的张居正都难仰望。
宣完旨，褚宪章笑道：“两位阁老，大敌当前，当万众一心。只要肯做事，即便有错，陛下亦不怪。”
“臣等必不负陛下厚望。”
“那便即刻拟旨，上午走完流程，颁布天下。”
有动力，必有效率。
有内阁和九卿全力支持，蠢蠢欲动的六科没敢封驳，五道圣旨按时颁布，战时内阁开始运转。
午后，东暖阁。
南居益接旨后方进宫。
“南总督，你沿运河南下，从漕丁、纤夫及其家属中，选拔2000火枪兵，携其家属南下，沿途砍伐木材，并安排李凤翔售卖物资。
到达上海县，接收疍民，从中选拔水兵，按指南组建海军。至于训练、作战大纲，待我写好再发给你。”
南居益曾巡抚福建，精通海事，岂能不了解疍民？
亚历山大啊！
“陛下，先生，疍民百万之众，小小上海县如何安置得了？”
陆之源笑道：“南总督，这是暂时的，等练好海军，打下地盘安置他们便可。”
说说简单，做做难啊！
南居益心里吐着槽，继续叹苦：“先生，这至少得两三年以后，这段时间怎么办？”
“改造芦苇荡，开垦荒地，多少会出产些粮食。”
“这怎么够啊，先生。”
“那就让疍民把松江府田地都占了，毁桑棉，改种粮食。要是还不够，再把苏州、常州两府占了，这总够了吧。”
这是大明最富裕三府，你说占就占，朝堂还不闹翻天？
南居益傻眼了，这算什么事啊，让我做个纯粹海军总督好不好，非得要跟世族对着干吗？
他现在终于明白，这位陆先生为何要他带家族南下。
这是绝户计啊！
“那松江府百姓呢？”
“把他们全吸收进来，断了世族豪强闹事念头。至于朝中，陛下自然会替你顶住的。”
崇祯面无表情道：“一切听先生的。”
“遵旨。”
看南居益一脸苦相，陆之源笑道：“南总督，大明以后由百姓当家作主，你还为后人担心吗？”
“先生，你要灭掉士绅豪强？”
“不仅仅士绅豪强，所有当权者，包括皇室，都要改造后方可为民。”
南居益脸色巨变，这不知哪来的年轻人真敢啊！
陆之源不以为然，继续道：“南总督，这次给海军装备5艘泰西盖伦船，每艘配备268名船员，32名炮手和100名士兵。再给20艘中型福船，民用，配拖网。鱼讯来临，带人下海捕捞，及时放进仓储空间。”
系统交易真实存在，大量木材流入A时空，首先替代进口，其次解决龙国木材供应不足。
当供过于求时，必然导致价格下跌。
因此，陆之源末雨绸缪，将海产品列为下一种供应品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