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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出兵(1 / 1)

十天之后,奭国公付政携文武官员在渚州城门为将士送行,辛夫人由两名年轻的太监扶着站在旁边。

一位头带面具的女祭司站在百官和将士之间,她舞动着手中金杖,边舞蹈边高声向上天祈福。

祈福词似乎非常的长,站在付政身后的皇宫常侍彭公公早已听得不耐烦,但想到自己即将带着奭国十万大军回到盛京,彭公公又立刻压住了心中的烦躁。不管其他几路太监能否搬来救兵,单靠自己带着十万将士回到盛京,定能连升几级。

只是彭公公觉得站在自己眼前的将士怎么看都不到十万人,转念又想能参加这种出行祈福仪式的必然只是高阶将领,奭国公既然说了十万,断不会少的。

好像比自己等在奭国的这十天还要漫长,女祭司的祈福词终于念完了,彭公公喜上眉梢,已准备拱手向奭国公行礼告辞。不料付政一挥手,从城门内又出来了二十个白衣书生,每名书生身后都站着一名将士,每名将士手中都举着一面写着“奭”字的大旗。

付政跨了几步向前,走到刚刚女祭司祈福的高台之上,声音洪亮地说道,“孤感激各位义士,游历各国,宣扬我奭国出兵救主的壮举。各位虽为书生,不能像将士们一样,马革裹尸、血战沙场,但我们同样能用手中之笔、口中之舌,扬我奭国国威!”

付政的话音刚落,就有个中年太监捧着青铜酒壶走到他身后,付政从酒壶中舀起一勺酒,倒在酒杯之中。

付政身旁的女祭司从腰间抽出一把金光闪闪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将右手划开一道口子,血液从伤口处涌出,付政将酒杯伸过去,让女祭司的血液滴到酒杯里。

殷红的血液将酒染成了红色,付政双手捧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捧着酒杯走下高台,书生队伍的头领向前跨出一步,接过付政手中的酒杯,一口喝下剩余的酒。

这是最有力的血祭仪式,据说用血越多效果越好。

二十名书生挥舞着手中的大旗,从两旁退了下去,邓为走上前来。

付政重新走上高台,从女祭司手中接过第二碗血酒,举起酒杯高喊,“奭国必胜!”

台下将士同声高喊着,“必胜!必胜!必胜!”杀声震天,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神色。只有彭公公轻微地蹙眉,他注意到奭国公喊的是奭国必胜,而非盛国必胜。

各式长矛、长戟敲击着地面,尘土遮蔽了烈日。在漫天尘土中,一大群白色的信鸽振翅高飞,每一只信鸽腿上都绑着一封宣扬奭国大义救主的文书。

邓为喝完血酒后拜倒在地,“主公,定不负所托。”

“去吧。”付政将他扶起,目送着将士离开。

皇宫常侍彭公公也赶来行礼,欢喜地骑上那匹棕马离开,虽然心中对这随军的二十名书生感到疑惑。

彭公公很快就解开了疑惑,每到一个码头,邓将军就会叫两位士兵护送着书生离开,带着和那信鸽腿上一样的文书,将奭国这趟救主之行传遍天下。

彭公公原以为那个长着宽扁鼻子的奭国公是个南蛮村夫,却没想到他还有这般心思,不过见奭国公如此宣扬自己,却又对这趟搬兵救主之行平添了几分信心。

彭公公对挺身站在船头的邓为说道,“陛下时常提起奭国公是可以倚靠的国之重臣,现在看来陛下真是英明。只是......”彭公公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邓将军,咱们是不是可以把这三面帆都升起来,这样可以走的快些。”

邓为却只斜眼看了这阉人一眼,转身去了另一边,再也没有理会他。

彭公公热脸贴了冷屁股,却也不敢对这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手里握着真刀真枪的魁梧汉子说什么,只得悻悻然回到船舱里躺着。

奭国公遮天蔽日的五十条大船在江中悠悠地走了大半个月,又分道襄水,最后在襄州登陆扎营。此处是奭国势力的最北边了,距离盛京还有八百里路程。

这次彭公公是彻底看清了,奭国公派出的军队绝对没有十万人,至多两万人而已。不过彭公公也不敢多言,两万就两万,总比没有强,更何况多亏奭国公这番宣扬,听说其他几大诸侯国也相继出兵了。

彭公公踱到邓为所在的军帐前,正堆起满脸笑容,思索着如何劝说这位冷面将军加快行军速度。还未进帐,只见一名斥候急速进入,大喊一声,“报!”随后跪倒在地。

彭公公急忙将身子一侧,随着那斥候揭起的帐帘进入军帐,邓为看了眼一脸谄笑的彭公公,转头对着跪在地上的士兵命令,“说。”

“属下已探明,汾州守将郭将军已于三天前弃城出逃,那颜部将汾州城洗劫一空,正朝盛京而去。”

听到这句话,彭公公腿脚一软,瘫坐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涌出,哭嚎道,“这可怎么办啊?皇上,皇上……”还想哭嚎自己升官发财的美梦也碎了,但想到冷脸的邓为在身旁,又将后半句哭嚎给咽了回去。爬过来抱住邓为的小腿,“邓将军,盛国安危靠您了。”

邓为厌恶地一皱眉头,将环抱着自己小腿的彭公公一脚踢开,又唤来两个小兵将彭公公架出了帐外。

邓为头脑清醒地回忆了临行前付政嘱托的每一句话,叫传令兵唤来两个骑兵营的头目,对二人吩咐道,“你们各自从营中挑选几名精锐,随我一道入京。”

两个头目面面相觑,大家都以为这趟出军不过是做做样子,都当是主公犒赏他们的夏季出游,没想到真要杀入盛京。但邓为军中向来军纪严明,也不敢多说什么,一拱手各自去准备了。

邓为又唤来几名副将,交待道,“我去盛京之后,你们领着大军继续往北走,佯装救主即可。”

邓为及手下部众准备妥当后,两名士兵将腿软的彭公公也拖出了军帐。彭公公一看这阵仗,颤巍巍地说道,“邓将军,您若是要进京救主,这些人马,这些人马,未免也太少了些吧。如果,如果,您另有打算,要不就让卑职在此处自行离去吧,就,就,不麻烦您了。”

邓为还是一脸冷漠,直接越过彭公公的脸庞,对着他身后的那两名小太监问道,“你们可熟悉宫中路线?”

这两名小太监早也吓得腿软,纷纷拜倒在地,不敢言语。

邓为的声音不大,但透着不可触动的威严,“我不想再问第二遍。”

其中一名小太监颤抖着抬起头来,“我熟,我八岁进宫,在宫中干了十几年杂役,我知道。”另一个也跟着低声附和道,“我也知道,我也知道。”

邓为手起刀落,将彭公公的头颅一刀斩下,仍是冷冷地说道,“你们两,跟我走。”

看着冒着热气、仍在滴血的一颗人头,两个小太监早已吓得尿了裤子。过来几个士兵将他们架上马背,一拍马屁股,马儿便跟着邓为的队伍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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