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时分,周星迈着略显疲惫的步伐走到走廊,伸展着双臂,活动着腿脚。一直闷坐在位置上埋头写东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随即他趴在走廊防护矮墙上。
一轮皎洁的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洒下明亮的清辉。
同学们早已知道周星在收废品拿去卖。有的同学甚至还带着几分嘲讽说道:“这废纸一斤才几毛钱,你能收多少啊?够你一二餐的饭菜钱吗?”周星只是淡淡地敷衍一句,脸上并未有过多的表情。他心里明白,压根没有跟这些同学解释的必要。
欧阳强有意避开与周星一起,眉飞色舞地跟女同学解释着:“我只是帮周星抬东西,并没有参与收集去卖。我父母给的零花钱我还有。”他那急切的样子,生怕女同学对他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周星看着欧阳强,心中并无埋怨,他理解欧阳强,毕竟他向来喜欢跟女同学玩耍,很在意女同学对自己的印象。
周星抬头又望了望那高悬在天上的明月,心中暗自嘀咕:“收一二班的废纸,那只能算是收废品。可要是能收全校的废纸瓶罐,就是一门生意了。”
周星转身朝厕所走去,准备小解一下。一路上,他的脑袋里想的全是地月系统的潮汐作用。
月球是被地球潮汐锁定的,这使得月球的自转和公转时间相同,月球始终只有一面面对地球。地球被月球的潮汐作用力影响,就像被无形的刹车牵制着,地球的自转变缓慢了。为了调节地月系统的平衡,月球不得不逐渐远离地球。
这就如同一张四个脚的桌子,怎么摆放都总放不稳,需要不断调节四个脚的位置,或者在桌脚下垫一些物片,才能让桌子平稳。调节桌子平衡的这个外力,通常是由人来完成的。
地月系统调节的这个力,究竟是谁出的,或者说能量是谁给予的呢?
周星撒完尿,身子猛地一抖,然后熟练地甩了甩,将残留的尿液甩干净。他走到洗手池边,打开水龙头,认真地洗手。就在这时,上课铃声骤然响起,周星的脸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他顾不上擦干手上的水,赶紧出卫生间朝着教室飞奔而去。
周星边跑边在心里暗自懊悔:“哎呀,怎么就没注意时间呢!”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风在他耳边呼呼作响,他的脚步一刻也不敢停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在老师进教室之前赶到座位上。
周星气喘吁吁地冲进教室,在老师踏进教室门的前一刻,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还在砰砰直跳。
在教学楼五楼班级过去有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堆积如山的麻袋与五花八门的塑料袋,被塞得满满当当,里面全是废纸瓶罐。
这个地方周星考察很久,以前都是堆放扫把拖把,同学们最多来拿水桶杂物,没有哪个同学愿意拿这些废品,不但有股味,还弄脏手与衣服。
星期天,周星怀揣着满心的期待,急匆匆地赶到了学校附近的废品回收站。老板漫不经心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只当他是个毕业了不再读书,准备变卖自己书本的普通学生,给出的价格简直低得离谱。
“老板,我这货量可不少啊!您给的价格怎么跟在我们学校收废品的大爷一个样呢?”周星眉头紧蹙,脸上写满了不甘。
老板漫不经心地放下手中的活计,斜睨了周星一眼。只见他身体清瘦,手脚倒是显得颇为灵活。
“你能有多少斤?几十斤就算顶天了。价格当然跟学校里收的一样。”老板撇着嘴,一脸的不屑一顾,随意地挥挥手,想把周星像苍蝇一样赶走。
周星见老板这副毫无诚意详谈的傲慢模样,心中燃起一股倔强的怒火,咬咬牙,直接大声喊道:“要是我有上千斤呢!”
“学生开什么玩笑,我忙得很,你有书卖就卖。问来问去的耽误时间。”老板不耐烦地嘟囔着,继续埋头于自己手头的工作,连正眼都不再瞧周星一下。
周星碰了一鼻子灰,满心的愤怒。他狠狠瞪了老板一眼,无奈地从这家收购站走了出来。他不服输的劲头可没被打压下去,又马不停蹄地去寻找更大的回收站。
龙市分东西两个区,每个区都有一个颇具规模的废品回收站,其他的小站点都会将废品统一送到这里。周星毫不犹豫地直奔西区最大的站点,找到了负责人,目光坚定,言辞恳切地表明自己想要帮站点收购废品。
负责人看着周星那张尚显稚嫩的面庞和瘦弱身躯,眼中满是怀疑和轻视,压根儿就不相信他能有什么大作为。
“我们这个站点,300斤起收的,你要是就弄个十斤八斤的来这里打称,那可没什么意思。”
“就依您说的,300斤起收。这 300斤包括纸箱瓶罐吧。”周星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应道,坚定眼神在告诉对方,自己一定能做到。
“饮料罐铝罐比废纸贵,你有 50斤,我都收。”负责人双手垂下,神色冷淡,显然没把周星的话放在心上。
欧阳强虽然心里不太愿意在公众场合和周星一起搞垃圾回收,觉得这不是什么体面的事儿,但还是愿意把自行车借给了他,还拿了两根松紧皮带给他绑东西用。
这个礼拜天,周星独自一人,骑着借来的自行车,在学校和回收站之间来回奔波驮运物品。
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他的脸庞被晒得通红,他眼神中始终燃烧着坚定光芒,一刻也不曾熄灭。
“老板,打称计数,我拉完货物,一起算钱。”周星气喘吁吁,声音却格外洪亮,充满力量。
那负责人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周星还真的拉来了废纸易拉罐,不由得又惊又喜,乐呵呵地给打好了称。
“小子,你是不是全职做这个废品回收啊,能有这么大的量。”负责人好奇地问道,脸上满是惊讶与赞赏。
周星挺直了腰杆,骄傲地抬起头,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纸箱是不是比较贵一些。”
“完好的纸箱当然价格比较高一些,但不能湿水喔。”
周星等负责人把钱算好给他。
192块7毛。
“给你193块吧。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