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镇西王府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却像一根刺一样扎在西陵城的最中心,西陵城主周雷也动它不得,如鲠在喉。
城主的儿子可不缺城内的房子,让潘九抵押王府不过是顺带的事,但是拿回地契,城主一定会非常高兴。
又是在嘲笑中签下生死擂台的契约,但是决斗在次日的清晨。
周昌贴心的将潘九送回家,并且安排城兵看守在镇西王府外,就怕潘九当夜逃跑。
骆京三世子,是骆篱方国未来王君的热门人选,三世子交待下来的事,周昌必定竭尽所能的完成。
而在擂台上杀了潘九,他不仅能讨好父亲,更能讨好三世子,以后周昌能不能坐上城主的位置,与杀不杀潘九,可以说有直接关系。
潘九回到家中,母亲在前院守着夕阳等到天黑,桌上摆放着赤参灵草汤,几盒精巧的点心都没打开包装。
“娘,你们怎么一天都没吃东西?”
“傻孩子,你怎么又与人生死对决?”
妇人拉着半大的孩子坐在身边,拿出点心就要喂食,溺爱的样子瞧着让人心碎。
“母亲太苦了!”
亲王生母封夫人给诰命,图案织锦为云凤锦鲤,妇人原姓芈,乃楚王室,潘九从出生就继承王命,他的母亲被封为云凤锦鲤诰命夫人。
芈华生于楚王宫,才识见地不比寻常人,简单责问,啜泣两声便说:“九儿,这个王位不要也罢,跟娘回楚国。”
潘九沉默一下说道:“废柴在哪里都不受待见!”
小翠在一旁发呆,听闻潘九讲完韩夫子赠衣的事,脸上笑出两个小梨涡。
“娘,您要相信我,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看韩夫子还授我武技,我现在已经是气血十二重,做个晓骑将军都够格了,假以时日,我也必定能如父亲那般,做个顶天立地的王。”
“傻孩子,王,哪有这么容易当。”
芈华叹过一口气,潘九两眼炯炯有神道:“请娘放心,保家卫国乃男儿本色,我会先守住这个家。”
“你能这么说,娘就放心了,虽然这个家已经没什么家当,娘也没什么本事,但诰命夫人每个月都有俸禄,饿不死咱们。”
芈华轻轻抚摸潘九的长发,微笑如春风地说道:“九儿呀!男大当婚,再过两年庸国公主嫁过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两年!
是啊,过了舞象之年就算是成年人,十六岁,真是个美好的年龄。
潘九沉吟片刻,又听母亲唠叨了一阵子,回到房间便迫不及待地打了易筋经十二式导引功法。
“易”是变通脱换,“筋”指筋骨筋膜,又指经络。
十二式导引术又分“外功诀”和“内功图”。
书中记录有些晦涩,尤其是关于内壮神勇,外壮神力,以意努之,钢筋铁骨的说法。
好在潘九的魂力强大,内视导引自然不在话下。
但是一年易气,二年易血,三年易精,四年易脉,五年易髓,六年易骨,七年易筋,八年易发,九年才易形。
潘九的人生总共才四个九年,鬼知道穿越后,会不会也是在三十六岁就要请客吃席!
“我都十四岁了,练上九年就二十三岁,这才是小成!”
“唉!”
潘九将十二式导引术刻印在脑海,调运真气运行两周,拿出《石锁功》。
一石百斤锁,是练力之王,是整劲的最好功法。
整劲是指手、腕、腿、腰,等全身各个部位器官,包括五脏六腑的协调动作,还有发力御力的呼吸节奏,以及对力的掌控。
练习石锁抛接自如,而后凭感觉盲扔盲接。
石锁功虽为最基础的练力方法,但抛出百斤石锁砸向自己,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和对力量的绝对自信,绝难练习。
最忌心浮气躁,贪功冒进。
“唉!功法好是好,就是太慢。”
此时月朗星稀,潘九来到杂草丛生的后院,曾经的王府后花园,一派落寞萧条,假山亭阁依旧。
他将石锁功要领记在心间,默运一口气。
石鼓半截埋入土里,本身就有千斤重,加上潮气侵蚀。
只见他双手发力,气涌在胸,大力一沉,两臂一夹,石鼓缓缓离地。
“腾!”
他一声喝起,将石鼓抛向空中,在石鼓落下的瞬间,用肩膀抬住石鼓轻轻一缓,却稳稳将石鼓立在肩头。
“很好!一抛之力需万斤,御力却只用千斤巧力就能轻松化解。”
“但是这还不够。”
潘九耸肩落下石鼓,在落地的刹那双手抱住,以脚为轴,整劲一个借力抱摔,又将石鼓甩到天上。
没等石鼓落下,他又跳起一丈高,抱住石鼓在空中旋转一周,又大力甩出,如此几次三番,抛接石鼓,只觉得全身气血翻涌,如海浪咆哮。
“很好!我对力的掌控又多几分自如,宗气滋养气血,我的力量还能再次突破。”
“可是与人搏斗,刀光剑影,我这一身力气,要贴身才能发挥作用。”
潘九卸力将石鼓抱住,不断演练八卦身法,当他松开石鼓,月光下只见一道残影,眨眼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蓬”的一声闷响,潘九一掌拍在假山上。
他警惕的瞧瞧了四周,声响不大,就像拍了拍大腿,但是一人高的假山,却被震成了碎石,哗啦啦的滚落。
“身法的速度,加上掌法的爆发,再加上一道抟劲,这全力一冲,所产生的能量该能震碎一头大象的脏腑吧。”
潘九有点踌躇满志,揉了揉被反力震酸的手腕,悄悄跃上墙头。
年久失修的府邸,总会有些木头开裂或砖石崩坏的怪声,几个城兵在打盹,还有几个在漫无目的悠闲转圈。
潘九往远处扔出一块瓦片,“啪”的一声清脆,在夜里格外清晰。
“什么人?”
几个巡逻的城兵,踢了几脚打盹的兄弟,一头扎进黑暗中。
而墙头悄然跃下一道影子,几个纵跃就不见了影踪。
“谁呀!”墙根下的城兵懒洋洋地问。
“能有啥事呀!别大呼小叫。”
西陵城亥时宵禁,除了几只野猫和打更人,街上一片静悄悄。
潘九整理一下衣裳,往聚珍楼走去,路过几间民房听见几个混混在嘀咕。
“妈的,我的腿算是废了,一个铜板都没有。”
“都怪我,是我对不起兄弟,以后你的活,大哥替你干了!”
“呜呜呜……大哥……”
“你替我干活,可别干我家婆娘呀!”
“废话!”
啪的一耳光。
“难道大哥的活白干!”
就听见几个铜板滚落在地,窸窸窣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