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睡一个下午，十一登时觉得神清气爽。
掀起门帘走出去，现在是十月中旬，下午六点多天就已经黑下来了。
十二下午四点多就把数据拿回来了，只不过当时看到十一睡的正香就没叫醒他。
“队长你醒了？”看到十一走出来，正在忙着做晚饭的十二开口，“检测仪的数据我放在桌子上了。”
“我看到了。”十一点了点头，“我休息的时候有联络吗？”
“1700的时候进行了例行联络。”十二回答，“十六组长约了晚上的线上会。”
“几点？”
“2030。”
“我知道了。”十一点点头，拿起自己的饭盒，从锅里舀了一勺肉粥。
他中午出去，打了几只兔子和野鸡回来，野鸡中午俩人烤吧烤吧就着能量棒解决了，晚上就是烤兔肉在配上用中午剩下的鸡肉和用水澥开的能量棒煮的粥。
“说起来，队长你好像对深渊也没那么惧怕嘛，你要换我，我可不敢就在这十几公里范围内抓东西吃，鬼知道那些玩意跑进过污染区没。”十二说。
“就国内这几个深渊，我那个没下去过。”十一咽下嘴里的粥，开口说，“就算一开始怕，现在也不怕了，何况猎物进没进过污染区我看一眼就知道，自然没那么畏手畏脚的。”
“原来是这样……”
“加油吧年轻人。”十一三口两口吃完晚饭，“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队长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吧！”十二回了一句，继续和手里的烤兔子战斗去了。
回到帐篷，拿出纸笔，十一熟练地写起今天的调查报告。本来这活应该是十来干的，但是以他和十的关系，以前他就没少给十顶锅写这玩意。
只不过，因为那道黑色以太光柱在那喷个不停地缘故，十一也没法真做出什么有效的勘测。虽然有那一米的污染面积，但是出于对黑色以太的忌惮，他也没敢真去做太多采样。
而且这个深渊的入口面积并不大，十一白天测量过后，发现G26的入口规整的令人惊讶。这直接就像是用圆规画了个半径十米的圆一样。
换句话说，现在的污染面积就那六十来平方米，和往常那动辄几百平方米甚至几十平方公里的污染面积比根本不算事。就这点面积，等后面的人来了，十一直接开一辆挖掘机把这地方刨个十米深都没什么问题，犯不着在这会着急。
写完报告，十一掏出了自己的随身笔记本，开始了思考。
因为昨晚的纠结，他昨晚没睡好，而作为一个老飞行员，十一很清楚这状态他最好还是别强撑着去费。因此，今天白天他并没有完成预计计划中去高空观测黑色以太光柱的任务。但是这并不代表十一目前没点想法。
他回想起了布鲁克坠落前的【遗言】。
“我将荣归腐败……【伟大腐败】。”他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将伟大腐败单独用红笔做了个标记，“如果这样的话，那是不是所谓的【无尽怒火】和【定命之蛇】也会有类似的……狂信徒？”
十一从深渊出现那天开始，就不相信这种构造会是天生的。虽然深渊刚出现的时候他就是个高中肄业，但是这不代表他没有基础的科学常识。
比方说，什么挖矿挖过了或者什么山体塌陷或者什么喀斯特地貌又或者地震之类的原因，导致地形塌陷形成峡谷或者坑洞，这是可以理解的。你这既无规律也无预兆，平白无故“蹭”一下就出现个深渊，这合理吗？
反正十一觉得合理就有鬼了。
现在，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十一面前，布莱克当着他的面召唤了一道深渊，这十一就更不可能信深渊是天然地形了。
确认了这一点之后，十一的想法也明确了很多。既然G26给深渊的出现提供了一个可能的解释，那么他就想着顺着这个可能性研究下去。
比如说，为什么发现通向深层的洞穴之后，这些人就会跳出来去想办法干扰发现国的深渊探测呢？
只不过，现在这些都只是想法罢了。十一合上笔记本，开始了思考。
他既不打算把这些想法写下来，也不打算把这些猜测告诉十六和十，或者说，在获得决定性证据之前，他不打算和艾萨克以及齐格弗里德之外的任何人讨论他的猜测。这倒不是他不信任别人，而是从上次送完情报石沉大海之后，十一就觉得国内恐怕有不少内鬼。而布莱克的表现，让他直接想到了很不妙的东西——
——宗教式狂热，或者说邪教。
更能给十一的猜测提供证据的，是深渊症候群。深渊症候群的症状表现内确实有精神类症状，如果深渊是某些存在制造的地形，那么深渊症候群是不是也是那些存在制造出来的病症？
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深渊症候群里的精神类症状，是否就是那些存在发展自己信徒的方式？更进一步讲，那些被深渊症候群影响，变成了其他生物的病人……
十一越想心里越慌，赶紧停下了思考。
他现在得把注意力专注在眼前的深渊上，再想下去十一觉得自己恐怕要先疯魔了。
好在，时间没有给他继续瞎想的时间。20时30分已经到了，十六准时发来了会议邀请。
十一进入会议之后，十六开门见山：“今天什么情况？”
“污染面积没有扩大，一点都没有。”十一回复，“黑色以太还在喷，基本上就这样。”
“污染面积没有扩大吗？”十六皱了下眉，“没道理啊。”
“我有个猜测是，喷发式的黑色以太可能和污染情况有强相关。”十一说出了自己的一个猜测，“目前为止，全世界都缺乏对深渊出现前三天的状态监控，并且也没有目击过其他深渊的出现的情况，说不定……”
十六也不蠢，十一这么一点他就想到了：“你是说，深渊的污染实际上是黑色以太结束喷发后扩散导致的？”
十一点了点头说：“嗯，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那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拿一点黑色以太去测试一下呢？”十六问，“反正那玩意还在喷，你随便捕获一点往地面上一甩不就完事了？”
十一的回答也很干脆：“我没把握，捕集器一次可以捕获十个单位的以太粒子，那可是一百摩尔，如果是真的，鬼知道这么多黑色以太能污染多大一片面积，万一玩脱了怎么办？”
“也是。”
“好了，你不可能就想问我这点事，还有什么事情吗？”十一岔开了话题，问。
十六也没含糊：“还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以太研究所那边的问题，他们想了解一下当时你处理袭击的时候，飞行装置上发出红色光芒的以太水晶是什么情况？”
十一一听登时一头雾水：“啊？什么红色光芒？”
“就是这个啊。”十六将当时录像的截图发到了公屏上，“你看，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开启这个光翼之后，这些地方就在发出红色的光芒。”
“还真是……但是我一点都没注意到啊，你问我我也没法给你解释。”
“没注意到？”十六一愣，“你当时在想什么？”
十一从来没觉得十六这么蠢过：“拜托，你都拿到现场的视频了，不会换个角度看看吗？当时有个恐怖分子已经架枪瞄准她了，这蠢女人当时在那动都没动地看着我，那个距离只要对面开火不存在打偏的可能性，我肯定不能让他她受伤啊，除了这个事我还能想什么？”
“我知道了。”十六反倒是没有表现的多么惊讶。
倒不如说，这反倒是以太研究所目前为止提出的几个猜想里认可度比较高的一个。
以太作为这个世界的最基本粒子，除了作为魔力时体现出的携能性之外，同样具备很强的携带信息的能力。而以太水晶更是只有在纯度极高的以太矿脉里才有可能产出，目前为止尚有极大量的未解之谜。考虑到以太本身的信息携带效果，不少研究员就猜测过以太水晶具备读取附近智慧生物的情绪波动水平，从而发散出某些特定性质的能力。
只是还是那句话，孤证不立。目前为止全大陆唯一一个可能能证明这一猜想的表现就是袭击时艾伯特表现出的状态，且不说能不能复现，艾伯特当时的状态持续时间仅有十秒不到，这个时间短到在以太研究领域几乎不具备研究价值。
“你说起这个，我倒是想到了一点东西。”被十六这么一说，十一想起了自己在追击布莱克的时候听到的东西，“就我追击的那个恐怖分子的头目，他似乎说过什么【没有以太共鸣场的话，你是追不上我的】这种东西。”
十六很快就把握住了其中的关键：“以太共鸣场？他把你当时的状态命名为这个吗？也就是说，这是一种力场效果？”
十一的回答也很干脆：“我不知道，我又不是以太研究方面的专家。”
“总之是个线索，我先记一下。”十六在本子上刷刷刷写了几笔，“好了，下一个问题……也不能说是问题吧，夜鹰那边给你发了个大件，他们问你是否需要增派点工程师或者提供术式设计以及写入的工具。”
“大件？”
“总之就是这个。”十六将X-10的数据和设计图等东西一股脑发给了他，“他们的意思是想让你帮忙完善这东西，毕竟你也知道，你身上那个X-40里以太水晶用了不少，下深渊很危险。”
“……你这么说整得我不把他们好好毛一轮我都不好意思了。”十一简单看了一下，“超机动试验机？这他妈可动翼面也太多了吧？现阶段几乎已有的所有飞行术式阵列恐怕没一个能用的，我怕不是还得从头给他们设计阵列啊？”
“反正他们说你要什么他们尽量给你提供。”十六也很光棍，“同时这次随行的东西有点多，我们得后天下午才能出发，因此你最好赶紧给我个准信。”
“工程师就不用了，万一出点事，在这地方没那个功夫掩护他们，你让他们把D-X01的备用零件给我尽可能地准备两套，然后我要一组最高级的阵列蚀刻工具，然后再给我把术式设计模拟仪带来，差不多就这些吧，哦，顺带多给我要点D-X01的这个新款电池。”
“你还真不跟他们客气啊，行，我记住了，常规的补给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十一想了想，开口说：“以防万一，你还是给我带一套AS05吧，这次有什么装备需要测试吗？”
“这次事情比较急，因此装备上倒是没有什么测试的。”十六翻了翻手边的列表，“需要我帮你和常务阁下要个列表吗？”
十一想了想，做出了肯定答复：“也行，你明天要来的话立刻发我就行，不要多耽误时间。”
“嗯。”
十六答应完之后看着十一，十一问完之后也看着十六，俩人就这么愣住了。
最后，是十一先没绷住，开口问：“不是，你就没什么还要说的了？”
“那你也没问啊，我还好奇你就没要问的了？”
“算了，她……情况怎么样？”十一叹了口气，问出了心头缠绕的问题。
“还在住院，今天国家电视台去采访了，气色看着还好。”十六回答，“只不过据说要静养一两个月才能出院继续活动。”
“需要静养那么久吗……”十一皱了皱眉，“行，我知道了，今晚就到这吧。”
“嗯，过几天见。”十六结束了会议。
“她到底是生什么病了……需要静养那么久？”十一抱着满心的疑问，走出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