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天大亮了，十一从树上站起来，跳了下去。
之前他优柔寡断习惯了，这次他想果断一次，等这边的事情忙完，他就立刻动身回格林华德去看谢丽尔，顺便表明一下心意。
倒不是表白，起码要说明白自己确实对谢丽尔有点喜欢。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他豁出去了。
走到帐篷前面，十一看了看表，差不多十点了。
按照计划，十点开始工作，可是一考虑到十二熬了一晚，正好自己还不困，于是艾伯特就没打扰自己的下属休息，决定一个人先开工。
反正现在也是早期调查，今天的活也就是定时回收插在深渊边上的污染检测仪数据，然后看情况采集一些必要的材料以供后用，这点活他一个人就能搞定。
从他们的营地到深渊边上就十公里，十一也不赶时间，于是直接开着巡航模式慢悠悠飞过去了。
“一晚上过去，你连一厘米都没延伸出来吗？”
把探测仪的数据收集完，十一简单翻了翻，皱起了眉。
昨天他还抱有一些侥幸，认为这只是深渊刚出现不久，污染面积尚未扩散。但是这都一夜了，十一寻思着东西就算扩散速度再慢，怎么样也扩散出来个半米远。可是现在看，这个污染面积完全没有扩散，这让他心里猛地一沉。
要知道，十一从大公国第一处深渊G01开始执行探测任务到现在的G26，执行过的探测任务超过五十次，目前为止除了暂时不知道能不能下的G26之外，所有的深渊他都下过一轮。这个经验的丰富程度放眼全大陆七国合计三十二支深渊探测队超过六百名队员里，能和他比的最多二十个。
因此，十一对【深渊污染】这个至今的未解之谜有着一定的发言权。他一直认为，深渊的污染本质是在深渊出现时，蕴含于深渊内的能量直接放出的结果。现在这个冲天的黑色光柱几乎就要证明他的猜想了，但是现在的数据却并不支持这一切。
如果说他在飞行上的学术成就和他的天赋脱不开关系的话，那他在深渊上的学术成就就全是经验积累起来的。因此十一很清楚对深渊的研究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在按照规定布设了更大面积的探测器，又捕获了能装满三个能量隔离罐的黑色以太之后，他就回去了。
十二早睡醒了，正在营地中间的锅子那里煮开水准备收拾午饭。
看到十一回来，他迎了上去，开口说：“队长你怎么十点不叫我啊？”
“看你昨晚熬一夜，没好意思叫你。”十一放下背上的背包，走进帐篷里找到以太电池充电器给电池充电，“上午有什么事吗？”
“暂时没有。”
“那就好。”十一点了点头，“我放了一批新的检测仪，下午我睡会，你去看看数据，注意做好防护就好，报告我下午起来写。”
“嗯，交给我吧。”十二从背包里掏出两根能量棒，把一根交给了十一。
十一叹了口气，没接。
“不是我说，现在深渊污染离这地方远着呢，还至于吃这个嘛？你等着，看你队长我给你整点东西改善一下。”
十二一愣，十一已经抄家伙飞上了天。
格林华德市电视台。
原本中午这个档期是雷打不动的午间新闻，但是现在格林华德出了这么大事，因此午间新闻的档期也暂时交给了艾萨克这个救灾常务来发布一些重要的信息。
“你怎么来了？”刚结束录制，艾萨克就看到等在后台的齐格弗里德。
“我需要四处的人帮忙查点东西，你不正好在这么。”齐格耸耸肩，“车上聊？”
“好。”艾萨克点了点头，简单交代了点事情之后和齐格一起上车。
作为国家的预备元首，艾萨克的车里自带最高级的隔音以及隐形术士阵列，启动之后整个车的后座就和没人一样。
“搞这么神秘，说吧，要我查谁？”等一切准备好了，艾萨克开口问。
“艾伯特之前和你说的事情你还记得吧？”齐格说。
“记得。”艾萨克点了点头，“我之前查了，他之前交上来的东西被直接判断没意义直接留了个档。”
“你觉得这正常吗？艾伯特能接触到的只有一组的人，别的不说，一组的那几个骨干是知道他是谁的。”齐格问。
“肯定不正常。”艾萨克说，“我也一直想和你商量这事，要不把四处也查一下？”
“我就是来找你说这个事情的，你觉得什么时候开始比较好，以及找谁？”齐格问。
“要查这个，最好是一个你我都绝对信得过的人。”艾萨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绝对可靠。
“另外，能力也一定得强，并且以敌人的情况，最好能保护自己的安全。”齐格补充。
“同时，这个人最好和四处既有关系也没什么大关系。”艾萨克说。
“最后，我们并不知道要查的人可能效力于什么地方，因此这个人最好能有一个大概的调查方向……”齐格话没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
“不行不行，我知道你想到谁了，绝对不行。”艾萨克率先开口，“我还是在每个组里挑几个观察一下吧。”
“让他回来不也挺好吗？”齐格说，“他大概也挺乐意的。”
他们两个说的当然是艾伯特。首先，艾伯特一定符合第一点，其次，光从艾伯特准确调查出这次袭击这事，就能看出来他在调查方面能力一点不差，战斗力就更别说了。至于和四处的关系，他是四处的主要保护对象之一，这不能说没关系，但是他本身既不参加也不干涉四处的工作，因此艾伯特也满足和四处有关系也没关系这一点。
至于最后，艾伯特可太清楚他要查什么人了。而且，艾萨克可以保证，就艾伯特的能力，真查起来估计真能查个底朝天。
但也就是因为这点，他确实不想让艾伯特来查。内部自查这个工作本身就得罪人，你让艾伯特这个眼里不怎么揉的来沙子的人去查，那得罪的人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你让他回来查，就他那个性格，不给你把四处拆了不赖了。”艾萨克叹了口气，“你让艾伯特去查还是饶了我吧，实在不行我上得了。”
“那辛苦你了。”艾萨克完全没想到齐格直接一个顺坡下驴，“帮我向兰卡小姐问好。”
“合着你在这等着我啊。”艾萨克摇了摇头，“行了，你就交给我吧，但是议会和内阁就得靠你了。”
齐格点了点头，开口说：“你放心，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而且我正愁他们不跳呢。”
“看你这么说，我恐怕得先给你把一组排查完。”艾萨克叹了口气，“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我现在真敢信的也就你了。”齐格叹了口气，“老头子很生气，之前拉拢来的人也有点摇摆，这事我必须摆平，要不然就现在经过两轮裁军的国防军，一旦政权交接产生问题，那之前签的和平协议，确实就只是一张废纸了。”
车已经开到了政府大楼前，艾萨克准备下车。
“行了，你我什么关系，还至于说这些。”艾萨克打开车门，“我也知道你难办，只不过你可得好好找个这方面的人了，我终究是个军人，不能总来管文官的事不是？”
说完，艾萨克下了车，整了整衣服，走进了政府大楼。
医院内。
“要调整签约方案是吗？”谢丽尔看向坐在床前，一脸抱歉的格瑞斯，问。
她早猜到有这一天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什么都瞒不住你。”格瑞斯叹了口气，“是的，银河传媒那边的意思是等这一份合约结束之后，只打算签一份音乐的发行合约了，经纪约是不打算续了。”
谢丽尔和银河互娱的经纪约还有一年就到期了，不续约经纪合约意味着谢丽尔将无法享受到银河传媒的庞大宣发资源，以及在方方面面的包装支持，开演唱会的资金也得从她那自己掏。对她这种上升期的艺人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我知道了，那肖像权之类的授权呢？”谢丽尔问。
“在经纪合约存续期间签订的就依旧归属于银河娱乐到该合同授权期满，经纪合约结束后肖像权授权结束，但是那边有意额外签订肖像授权协议。”
“果然是资本家啊……”谢丽尔长叹一声，“对方给的最后期限呢？”
“公司方面要求你半年内给出答复，同时他们也会根据你提出的条件进行调整。”格瑞斯回答。
“行，我知道了，你让我考虑一下吧。”谢丽尔做出了回应，“演唱会那边呢？遇难情况统计出来了吗？”
“得益于白死神先生的帮助，这次的恐怖袭击的遇难人数并不算多，目前为止统计到的因袭击受伤的人有二百四十人，死亡的只有三人，包厢内，A包厢没有受伤的人，B包厢有三人受伤。”格瑞斯回答，“我们的运气不错。”
“多亏了他啊。”谢丽尔点了点头，“等他回来，我得当面向他道谢，现在工作室账面做完赔偿之后还有多少钱？我想等出院之后再办一次演唱会来补偿一下粉丝，钱还够吗？”
“恐怕会有点紧张，只不过这次我们买了足够规格的保险，缴纳赔偿应该花不了工作室太多钱。”格瑞斯回答，“只不过要开这种演唱会的话，我怕公司那边不太同意。”
“是啊……”谢丽尔也很无奈。
她预想中举办的演唱会带有相当程度的慈善意味，这次演唱会开销不少，就算有保险公司赔付，也只能说堪堪收回成本，再开一场纯支出没有直接盈利的演唱会，银河传媒那边肯定是不太乐意的。
“只不过，现在舆论上还是很不错的。”格瑞斯拿出了平板，“现在网络上的几个主要媒体的热搜前十里，和你有关的有五条呢。”
“嗯？”热度高对谢丽尔这种偶像而言是好事，她接过平板看了一眼，然后就脸红了。
前十里确实有五条，甚至有那么一条排在第三，但是这条很明显是谢丽尔不太想看到的。
【白死神与谢丽尔关系密切？袭击结束后二人举止亲密！】
热搜底下就是一张两人在空中亲密拥抱，艾伯特低头亲吻谢丽尔脸颊的高清大图。
桃色热度不能说不算热度，但是很明显这不是谢丽尔期望的热度，好在下一条就是她那首危机中的【永世的摇篮】，这才让她脸没那么红。
“要是能找到白死神先生炒作一下就好了啊。”格瑞斯是个职业经纪人，对热度这方面有天生的敏感度，“自古以来英雄救美，公主骑士的故事都是人们最喜欢看到的事情啊。”
“他最近大概会很忙。”谢丽尔说，“而且就这样炒作的话，也太对不起他了，毕竟我和他之间……”
后半句话终究还是被谢丽尔吞进了肚子里，毕竟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期望的。
格瑞斯怎么可能不知道谢丽尔的小心思，在排除了桃色选项之后开口说：“是是是，我知道了，那么就还是在音乐方向上提高热度，对吗？”
“第一首歌的舞台效果也可以吧？”谢丽尔说，“只可惜，这套动作精华的内容本来是在中盘的啊……”
“不要紧的，只要你把身体养好，未来一定还有机会的。”格瑞斯开口安慰。
“嗯。”谢丽尔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