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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魇镇(1 / 1)

晚些的时候,李兰茹来过一次,带着些刚从地里摘下来的新鲜蔬菜,见许凝气色很好,便也高兴的放下心来。

只是出门的时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像是有什么话想说,终究没有说出来。

许凝安心的在房间里修炼着太一引导功,相比在洞府里修炼,进展十分缓慢,可他怕再有人来,也就没再进去。

四叔仍在院子里转悠着,许凝不让他出门,他就在心里数着院子周围的桃花树,一棵两棵……

当年种了几棵来着?

“戌时,黄昏,血月不落,归家起灶。”

报时的更夫从院门外走过,响亮的声音传开。

“第十三棵。”

许观山心里默数着,猛然顿住了,然后小跑去推开房门,冲屋里大喊:“许凝,戌时了,该做饭了。”

许凝停下修炼,起身出门。

天上的弦月丝毫没有落下的迹象,长夜依旧,更夫的锣声远远的传来。

天空中没了太阳,人们逐渐失去对时间的感知,总要靠报时的更夫来提醒人们,现在是什么时辰,该做什么。

许凝在厨房里做好饭,在院子里支起桌椅,叔侄二人就开始了简单的一餐。

吃罢饭,许凝让四叔回房间里歇着,他来刷碗,可刚起身,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心脏砰砰地狂跳不止,像要冲出来,喉咙里直犯恶心。

呕……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许凝扶着桌角,大口呕吐起来。

直到将刚吃下的饭菜吐了干净,许凝才艰难的直起身来,伸手一摸额头,竟像火炭般滚烫。

我这是发烧了?

许凝脑袋昏昏沉沉,竟觉得身子发沉,站都站不稳,努力的挪到厨房里,舀了瓢水喝,才感觉好些。

怎么病得这么突然,莫不是太一引导功的问题?

许凝练了一天的太一引导功,进步显著,很自然的怀疑到这方面,但也无暇细想,拖着沉重身子走到房间,躺在床上休息。

昏昏噩噩的,竟昏睡过去。

……

盛夏的月夜,一大一小两个人在青草茂盛的田埂奔跑。

冲在前面的许凝挥舞着木棍,嚷嚷着“我是天下第一剑仙”,成片的油菜花就在他的棍下遭殃。

跟在后面的父亲,因为背着满满一筐新烧的瓷器而显得有些佝偻,但仍尽力的追赶着,边跑边喊道:“许凝,快停下,绝对不能出去。”

许凝不管不顾,充耳不闻,一直越过竖立在小镇边缘充当边界的石碑,身形便猛然顿住,低头一看,才发现脚上缠满藤蔓。

一根硕果累累的树枝,从茂密的森林里伸出来。

吱呀吱呀……

树叶摩挲的声音,好似斧头卡在树干里摩擦,一直伸到近前,才发现那树枝上,挂的不是果子,而是一些鲜血淋漓的残肢断骸、心肝脾肺……

树枝一直伸到许凝的脖颈上,紧紧缠绕住,将许凝箍得喘不过气来,其中一根枝桠上挂的人头转过来,赫然是楚灵铃的面容,银铃般清脆的笑着:

“你该到这来,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别忘喽。”

……

“啊。”

许凝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的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于是赶紧松开,身上的衣裳已被冷汗湿透,胸口憋闷喘不过气来,才明白刚才不是梦,自己也没有得病,全是楚灵铃从中作梗。

“亥时,人定,神火守夜,闭户而眠。”

更夫再次从院门外走过,大声提醒人们已是该睡觉的时辰,但别忘了关门闭户。

亥时,就是与楚灵铃约定的时辰。

你该到这来!

楚灵铃的声音仿佛在脑海里回响,如梦魇般挥之不去。许凝甚至怀疑,若不是楚灵铃网开一面,自己真有可能被自己杀死。

也不知道楚灵铃用了什么诡异妖法,竟让刚才那个梦如此真实,也可以说,那不是梦,而是许凝从小到大挥之不去的心魔。

从小,镇里的大人们就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孩子们,千万别出小镇,外面有邪祟,会吃人。

但总有些毛孩子不信邪,偏要去冒这个险。许凝就是其中之一,他时常感觉石碑外的森林有种某种神奇的魔力,在吸引着自己。

终于有一天,他踏过了石碑。

结果就如同梦境里一样,被一个浑身挂满血肉的树形邪祟缠住,若不是父亲带着人及时赶来,许凝就沦为了邪祟的养料。

那是许凝第一次碰见邪祟,那只树形邪祟后来成为纠缠他数年的噩梦,从此他再也没走出过小镇。

“看来真得去一趟了。”

“楚灵铃要想杀死自己,当初在井里就能动手,何必等到现在,应该是有别的企图。”

亥时过后的风岭镇,格外寂静。

镇里大多数居民,在不辨日夜的日子里,严格遵循着更夫报时的锣鼓,卯时起床,亥时歇息,只有少部分人,在深夜里仍在做事。

许凝确定四叔熟睡后,腰间挂把柴刀,出了门。

从一处犄角旮旯的小路,走出桃溪巷,沿着桃溪,一路向下。

途径演武场时,特意绕个大圈,免得被守夜的人看见,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石碑处。

许凝远远的站住,冲着石碑外大喊:“楚灵铃,我来了。”

“你过来,我给你看样好东西。”楚灵铃从粼粼的水面钻出头来,手里挥舞着一件东西。

许凝试探性的往前走了几步,仍旧和楚灵铃保持一段距离。

楚灵铃见状,便游了过来。

神火的光芒如同一面无形屏障,将桃溪截成两段,楚灵铃便在屏障前停住,扬起手里的东西。

是一个精巧的小人,用芦苇杆编成,不过小人的胸膛上,赫然插着带血的青花,背面还贴着纸条,写了两个清秀的字,许凝。

“你就是用这个东西,让我生病做噩梦的?”许凝问。

“怎么样,精巧吧,我可编了一下午呢,还有你的名字,我也没写错吧!”楚灵铃自豪的道,若不是见过她嗜血的模样,光听她的声音,还以为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在炫耀自己的玩具。

“就凭我的名字?”

“当然不是,这叫魇镇之法,需要你的名字、生辰、贴身物什、血肉,至于如何施法有何效用,当然不能告诉你。”楚灵铃得意道。

“贴身物什是青花,扎我一刀是取我血,名字也对,你怎知道我的生辰?”许凝恍然大悟,又发觉眼前的楚灵铃并不流露出那种令人生惧的邪祟气息,于是大胆的问道。

“自然是我道法高深,用不着,其实连名字也用不上,但没想到,我蒙对了!”楚灵铃咯咯的娇笑着,像一个活泼的孩子,又从水面钻出来,露出上半身,“唉,你没发现,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许凝望去,楚灵铃仍赤裸着身体,雪白的皮肤,挺拔圆润的胸脯,削瘦的肩,精致的发髻。

许凝看不出来哪里不同,继续问道:“你找我来所为何事,为什么昨天不找我,要到今晚?”

“昨天我姐姐醒过来一回,所以没来得及找你。”楚灵铃回答着,转了一圈,“这还看不出来吗?”

许凝这才发现,原本与楚灵铃在背后连接的她姐姐的身躯,不见了踪影,现在是一个正常的光滑的女子后背,甚至她的皮肤,也如同正常女子一样白底透红,没有之前那般病态的苍白。

“你姐姐哪去了?”许凝视线挪到楚灵铃小腹处,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与她姐姐就是上下连接。

楚灵铃干脆从水里跃出来,浮在水面,那平坦的小腹下,空空如也。

“从今以后,我就是我姐,我姐就是我。”

楚灵铃说着,眼神忽然一变,眉间赫然多了那鲜红的桃花纹,令人恐惧的邪祟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楚灵铃和她姐的两具身躯,竟彻底融合在一起了。

“现在知道我找你来做什么了吧?”桃花纹转瞬即逝,楚灵铃笑着说:“我缺一件东西!”

“你缺一件衣服。”许凝试探性答道。

楚灵铃俏脸一红,双手抱在胸前,有意无意地遮挡那抹难以掩饰的春光,“切,我才不缺呢,你们的粗布麻衣,我看不上,反正又没人看见,除了你,大不了我把你眼珠子扣了。”

许凝对这具只有一半的既美丽又诡异的身体实在提不起兴趣,而又确定楚灵铃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就扭过头去。

“那你缺什么?”

“笨蛋,我缺一双腿。”楚灵铃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去给我找一双腿来,要女子的,要漂亮的。”

“啊?我去哪里给你弄一双腿。”许凝震惊道。

“这还不简单,风岭镇那么多女子,你去找个漂亮的,弄死带到这来,我自有办法。”楚灵铃满不在乎地道。

“我不可能受你胁迫去杀人,你妄想。”许凝斩钉截铁的道。

“真不怕?”

楚灵铃当着许凝的面,从小人身上拔出青花,许凝顿时感到胸口一阵闷堵,脑袋昏沉,眼前泛起树形邪祟的恐怖身影,又瞬间消失。

楚灵铃又将青花架在小人脖子上,“我这一刀下去,后果可不堪设想。”

“绝无可能。”许凝又重复了一遍,“我绝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算了,吓唬你的。”

楚灵铃见许凝态度坚决,倒是先服了软,“其实就算你找来,我大概也不能用,只是没有脚,怎么都别扭。”

“不过,我还是不会轻易放了你,我要你去帮我找另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五帝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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