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宁郡。
夜黑如墨,一道流星划过黑夜,流星猛地砸开化作无数星点,散入到青元界各处。
李三九寿元耗尽,唯留一缕残魂附在银白令牌上。
混沌之中,李三九的意识逐渐清晰。
记忆碎裂成片,他只好一块块将其拼凑起来。
穿越、修行、瓶颈、寿尽……
李三九心有不甘,用秘法将魂魄附在本命法宝上,妄图化身器灵谋求永生。
可此时仇家上门,将李三九本命法宝打碎,最终化为一堆碎片落到下界。
李三九试图聚集灵气,重新调动法宝威能,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
宁郡、青萍村。
春日午后,一个汉子直起了腰。
柳宁站在菜地边,看着冒头的小绿苗。
如今柳宁三十三岁,因为经常在田里劳作,身上被晒的黝黑发亮,好在底子不错,即便黑了些依旧帅气。
他拄着锄头站在一边,袖子卷起露出略显健壮的双臂。
“今年收成能好些,等到秋天菜下来了,便换些钱来给家孩子们添几件新衣服。”
柳宁今年三十三,已经娶了妻,还有三个儿子。
他十七岁结婚,十八岁有了第一个儿子,等到了二十岁又有了第二个儿子,二十二岁则来了第三子。
自从有了两个儿子后,柳宁村中地位也高了。
大儿子十六,小儿子十四,都到了能抗事的岁数,再加上柳宁还未老,家里便有三个男人。
等过两年老三再长大些,家中便有四个男人。虽说不如村中大户,但在村里也没人敢欺负。
更不至于像柳宁年少时一般,因为家中少男人被欺负了也只能忍着,老爹被仇人欺负死,最后还要求着仇人才能安葬。
柳宁晃了晃脑袋,将过去的烦恼甩出去,想着今年的好收成。
他看着一片嫩绿的菜地,便拿桶持瓢开始浇水。
清澈井水洒下,大半都润了土,只有少半凝成水珠聚在叶子上。
“嗯?”
在浇了一半地后,柳宁停下了动作。
他将瓢放到桶里,又将桶放在了脚边,随后俯下身去看身前。
只见那水打湿了泥土,而泥土中却泛出了点点银光。
柳宁感到奇怪,伸手扒开了一层土。当土被拢到边上后,一截银白露了出来。
“银子!好大一块银子!”
柳宁心中一喜,随后直起腰来。
他装作若无其事般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人后才露出喜色。
“若将这银子换成钱,别说给家里添衣服了,再建一间瓦房都有余!余下的钱就送老大去读书!”
柳宁又用手挖了些土,终于将那银白之物自土中取了出来。
只见那物件通体银白,一端方正一端圆润,一面刻着好似三叶草的图案,另一边则是有许多凹槽。
柳宁细细端详着,“哎呦喂,好像官老爷的令牌。”
去年柳宁在去县城时,正好遇到了大官路过,为首的一个官吏就晃着形状差不多的令牌。
因为多看了那令牌两眼,还被边上的官吏抽了一马鞭。
两块令牌形状差不多,但材质却不一样,那官老爷的令牌是铜的,而柳宁这块令牌则是银的。
也就是说这令牌比官老爷的还好!
“这东西可了不得!”
柳宁连忙将令牌藏进了怀中。
他虽是一介农民,但也知道当官的不好惹。
那拿铜牌的官老爷出行,便能拿鞭子抽百姓,这有银牌的官老爷,岂不是能拿刀杀人?
这要是见我捡了令牌,怕是不问原委就能将我杀了!
想到此处,柳宁便觉得这令牌要不得,还是寻个地方扔了去,省的到时候惹了麻烦。
可又想到这一坨银子,能换间瓦房来不说,还够让大儿子去读书,柳宁便又不想扔了。
“房子……读书……”
柳宁嘴里念叨着,其中“读书”二字念的格外重。
读好了书是能当官的,当了官可就威风了。
具体如何威风柳宁也不知,只晓得村里有人说,大官种田用的是银锄头,浇水的桶子也是抹了金粉的。
拿着金桶银锄,这是何其风光!
柳宁幻想着日后的美好,便将怀中令牌藏的更深了。
看着没浇完的菜地,柳宁将桶和瓢丢在地里,扯着衣襟就向家中跑去。
此时正值春日,村里人都下地干活去了,柳宁这一路上没碰到人。
就这样一路小跑,终于回到了家中。
柳宁家有两间瓦房,一间坐北朝南,一间坐东朝西,两间瓦房中间由一道矮墙连着,剩下空位则是围了木头篱笆。
两间瓦房加上篱笆,就这样围成了一个小院子。
在小院子内,中间又分隔了些许地方,其中养着些鸡鸭。
而在小院子中央,则摆了个大木墩子,一个少年正在边上劈柴。
少年十六七的年纪,样貌七八分像柳宁,此时少年正赤着胳膊,一手拿着斧头,一手将木材摆在墩子上。
“春生,莫要劈材了。”
柳宁喊了一声,随后走进了自家小院内。
而那劈材少年,也就是柳春生听见声音后,便放下手中斧头扭头看向门口。
“爹你今天回来的早啊,娘还没做饭勒。”
“什么饭,进屋!关门!”
柳宁喊的焦急,柳春生也连忙进屋。
待到柳宁进屋后,柳春生便将门关好。
“爹啊,发生什么事了?”
柳春生瞧着气喘吁吁的柳宁,去里屋打了碗水出来。
揣着令牌的柳宁坐在外屋的方桌边,接过水来就大口喝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里屋便又走出一人来。
那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身穿深色衣服,五官也是挺好,可惜平日里缺了保养,眼角唇边有不少细纹。
“当家的,这是咋了?”
柳王氏自里屋走出,看着柳宁面露不安。
柳宁喘了喘大气,才开口说话。
“夏生、秋生呢?”
这夏生、秋生正是柳宁另外两个儿子。
说来也是巧,他这三个儿子,依次在春天、夏天、秋天出生,这三子的名字也是因此而来。
“爹,夏生、秋生去溪水边抓鱼去了。”柳春生说道。
柳宁点了点头,“抓鱼去好,省的让他们听了外传,这俩小子岁数太小,嘴也守不住秘密。”
此话一出,柳春生便皱起了眉。
他虽年龄不大,但身为家中长子,也早通人情世故。
柳春生当即说道:“爹,是有什么祸事了?我能干些什么?”
一边的柳王氏听了更慌了,“当家的,到底怎么了?”
柳宁摸了摸怀着令牌,神秘兮兮的说道:
“咱家要发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