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一把揪起红衣少年的手臂,将其带离宋欣梅,不管少年的反抗,朝宋欣梅丢下一句抱歉便拖着少年往外走,那名小厮一边喊着小王爷,一边扭头向宋欣梅道歉。
“这位小姐多有得罪,冒犯之处还望见谅,我家……”但听到外面传来惊呼,话也顾不上说完,提着衣摆就往外跑。
末了还回头添上一句。
“改天定会向姑娘赔罪!”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踪影。
就像之前的少年,如同一阵风,来时匆匆,去时匆匆,却留下痕迹。
这么一闹,宋欣梅的头上微微出汗。
虽然遭受无妄之灾,但头上的酸麻暂时被忽略,反倒没那么难受。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文月姑姑匆匆回来,怀里抱着纸包。
“小姐,包子买来了。”
宋欣梅将刚才之事抛到脑后,接过包子,心想这福不就来了嘛。
迫不及待咬了一口,竟然是茄瓜馅的,不错。
“哎呀,小姐,针灸的时候不能吃东西啊!”
果不其然,之前降下去的酸麻再次涌上,还伴随着针扎的疼痛。
包子顿时不香了,宋欣梅不敢再动,委屈的抿着嘴,感受着自己又惹出来的祸。
半个时辰一过,汉子按时来取针,身后还跟着之前诊脉的山羊胡子大夫。
汉子见银针被动过,开了第三次口,“请小姐等那小子向您赔罪。”
山羊胡子大夫一脸惊讶,摸着山羊胡,说:“吴大夫,你这句话竟然超过十个字了呀!”
汉子不理山羊胡,收拾好银针,装箱走人。
山羊胡大夫没急着走,反倒和宋欣梅聊起天。
“小姐厉害,竟然能让吴木头说超过十个字。”
宋欣梅揉了揉后脑,不相信这山羊胡大夫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之前的动静可不小。
山羊胡也不见外,自顾自说着:“吴木头他不爱说话,平日不出诊,只负责施针治伤,要不是牵动到他的情绪,他才不会说除了治病之外的话。要不是今日遇见打架的小王爷,他才不会管其他事。”
山羊胡说完,笑眯眯的盯着宋欣梅。
宋欣梅不接话头,接了就可能牵扯上事。
在不能掌握信息的时候,好奇心会害死猫。
“请问大夫,我这伤如何能好得快些?”
山羊胡不再摸胡子,将手背到身后。
“按时吃药,针灸,养身子,身子好了,伤自然好得快,小姐的身子骨虚弱,需要用心养护,可以买些补品,做些药膳服用,正好医馆内新进一批补药,小姐正好用得上。”
“多谢大夫美意,我先按照大夫您说的,吃药针灸,之后再说吧。”
山羊胡没再说话,说了一声去诊脉就溜了。
文月姑姑和宋欣梅贴耳朵,“小姐,这大夫有些贪财。”
宋欣梅笑笑了之,左右自己没被害。
“不过,小姐真不买些补药补补身子吗?”
补药?她连药都快吃不起了。
一副药十两,即便只买药,不算针灸,五百两也不够两个月,该怎么办才能快速赚来银子?
……
“爹爹,我要吃冰糖葫芦!”
“好,爹爹给你买,还是两串?”
“对。”
“你就惯着她,两串可要二十文钱。”
文月瞧见宋欣梅一直盯着不远处买糖葫芦的一家看,问道:“小姐,可是要吃上一串?”
宋欣梅收回目光,“不了,走吧。”
她哪里是想吃糖葫芦,她是在想如何赚钱。
从医馆出来,宋欣梅已经看了许多品类的铺子。
京城不愧是京城,卖什么的都有。
大到酒楼,金石楼,小到街边小贩,游走的货郎,都是赚钱的营生。
想要赚钱,当数商业。
可是,她没有经营买卖的铺子。
宋欣梅想回去问问母亲。
正想着,迎面遇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大少爷。”
来人正是宋言寒。
“大哥。”
“是小妹呀。”宋言寒瞧见是宋欣梅,这才呼出一口气。
“大哥,你怀里抱着的东西是?”
宋言寒浑身僵直,立马将怀里两本书抱紧,不露出一丝缝隙。
“啊,这没什么,两本书而已。”
“书?大哥去了书肆?”
“是啊,这不是过两天就要院试,我总要买书回去看看。”
院试?也就是考秀才。
宋言寒今年十四,若是能考上,便是有功名在身。那么,宋府新一代便一只脚踏进了官场。
“大哥可有把握?”
“科举这事如何说得准,千千万考生参加,多是认为自己能考上的,结果却考不上。”
听着宋言寒不正面回答,宋欣梅心里有了底。
“那大哥快回去多看看书,说不准没把握的也能考上。”
未等他回答,身后传来家里车夫,郑叔的声音。
“大少爷,小姐,老夫人急着寻你们回去。”
“郑叔,出了什么事?”
“大少爷,没出事,是天大的好事,咱家老爷升官了!”
……
宋欣梅随郑叔赶回府里。
刚下马车,只觉得脑袋晕眩,十分想吐。
刚踏进院子,就瞧见余嬷嬷抱着一堆香烛进了堂屋。
大哥先回房去放书,然后和宋欣梅去了正堂。
正堂里,宋府正默默喝茶。
不远处,宋母正细细吩咐厨房今日加几道好菜。
两人踏进正堂,朝两人问安。
“父亲,母亲。”
宋母瞧见他们回来,立马折身走过来。
“你们可算回来了,今天可是有天大的喜事,你们的父亲升官了。”
前几日的忧愁总算能从宋母脸上离开,被喜悦与希望替代。
可她的这份喜悦并没有感染到兄妹俩。
宋言寒一声不吭的去看宋父,极力想要从父亲的面上寻找到什么,可惜,没找到想要找的东西,只好抿紧嘴角,更没有喜悦的表情。
而上首坐着的宋父比宋言寒还要平淡,眼神朝下,不知在看什么,但有一点确定,他没有丁点因为升职而表露出来的喜悦,唯有无尽的沉默。
宋欣梅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家里的气氛不同寻常,疑惑不解。
被贬出京城到偏远之地,后又回京,还升了官,为何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