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水清上前检查完倒地的弟子，发现是些许迷香，暂时陷入昏迷。
短短功夫亓金河已经是伤妖又放火。
灼灼的热气堵在洞口，即使洞里的狐妖想逃出，也会被亓金河的灵火烧去一层皮。
亓水清不忍见此，元捷快步上前挡在亓水清面前，艰涩开口：“水清师兄，这事你不该管。”
亓水清没有理会，绕过元捷，双指对着潭面一扬，薄光包裹起潭水。亓金河敛起剑，拂力欲击散潭水，此番举动亓水清早已料到，迅速收回潭水凌空的力。
闪身至洞前，用灵力盖住火势，开出了一条路，亓水清正要独身进洞，却被赶来亓金河一把按住肩头。
亓金河怒道：“你要找死，别在这里死！”
亓水清沉肩一避，后退几步，无意与亓金河缠斗。
洞内狐风肆起，狐女破空而出，伸出利爪往亓金河面门抓去，亓金河皱眉：“不自量力。”
利剑贯穿狐女的胸口，亓金河拔出剑，喷涌的鲜血染红了狐女的白衣，顿时无了气息，身体如断线木偶般直直朝后倒去。
亓金河嫌恶地朝后狠狠甩了甩剑身，血水溅到水清衣摆，亓水清呼吸一滞，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在耳边无比清晰。
“亓金河……”
妖风团团袭来，还是迷香？
二人避开妖风退出洞口，妖风霎时绽开，团团白烟覆盖了洞口四周，依稀能见几道白色的身影在烟中穿行。
“收！”
拢月出声，一袭白衣踏雪而来，身后的弟子们御剑而上，道道灵力飞去设在洞口的剑阵处，长剑翻飞剑灵力汇成一张剑网，困住了几只冲出洞口的白色身影。
“金河师兄。”拢月站定在亓金河身边，又将目光转向亓水清，犹豫开口，“水清师兄……”
亓水清看着未消散的狐烟，嗓音含怒：“亓金河，你不是说活捕吗？为何……”
亓金河道：“水清兄，你方才也瞧见了，是这狐妖偷袭我，我只是回击罢了。”
拢月见二人剑拔弩张，上前接话：“水清师兄久居山门不出，自然是不知山下事。妖兽天性残暴，在山下常有行事暴戾、伤人性命的行径，我同金河师兄如今奉师命，特来此围剿妖兽。”
亓水清皱眉问道：“这群狐妖可有伤人害命？”
拢月一怔，答道：“不曾。”
亓水清道：“既不曾，为何要剿杀、围捕？他们虽是妖，也是一方生灵，修道之人就可以罔顾他人性命吗？”
狐烟散去，剑阵中两名狐女将几只白狐幼崽护在怀里，其中一名狐女腰腹有伤，已然亮出利爪和獠牙，兽眼警惕且凶狠。
亓金河亮出长剑，踩着雪一步步朝剑阵走去，不悦呵斥：“够了！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回山门同我师父请教，我没有耐心再和你玩救世主的游戏。”
亓金河说话间，亓水清注意到有身影钻入洞口旁的巨石松木中，蓄起一袖灵力转身：“破！”
袖中灵力飞向结界的光障，顷刻无光。
众弟子见结界被破，齐齐求助的看向亓金河，惊呼：“金河师兄！”
亓金河转了转手腕，对亓水清的行为并不言语。仍是蓄起剑气，大有尽数斩杀之意。
亓水清闪身挡在剑阵前，语气见软：“亓金河，不过是些妇孺，且还是未化形的幼崽，驯化便是，何必徒增杀孽……”
“水清师兄，我们已经清剿了雄狐，若是留下她们，恐生事端，一起清剿才是上计。”
拢月的话音未落，困在剑阵的狐女嘶吼，妖力自剑阵中倾泻，未被剑阵困住的狐妖皆已化出狐形，也在此时从石缝中扑向山门弟子。
亓水清原想打开结界，让没有被剑阵困住的妖兽趁自己分散众人的注意力时逃跑，没有想到妖兽只是暗中潜伏。
山门弟子的剑在支撑剑阵，只能用体术灵力与狐妖搏斗，不多时便在面对敏捷的狐妖攻击时，只能躲避。
亓金河见此劣势，便要提剑斩杀了剑阵中的一群狐妖，释了剑阵让弟子们好与狐妖抗衡。
身后的妖气翻腾，不等亓金河提剑，剑阵已被冲破，长剑散落了一地。
“为什么？我族独隅一地，却招来这等杀身之祸，竟要如此赶尽杀绝。”
受伤的狐女赤红的兽眼似要滴血，原本光洁的脸上浮现毛发，衣裙灼尽间狐爪捏碎了一颗雪白色的妖丹，低吼一声后化作狐身张开兽嘴，凌空飞扑向亓金河。
“不好，金河师兄小心！她化了妖丹！”拢月一剑劈向缠斗的白狐，意料之中的被躲开。无意再与这白狐缠斗，转身朝亓金河而去。
亓水清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在白狐扑向赶去帮亓金河的拢月时，亓水清一掌击飞白狐。
亓金河轻蔑的看着眼前殊死一搏的狐妖，抬起剑身挡在身前，他倒要看看这狐妖会怎么躲。
却不想狐妖并不躲，也未转变攻势，利爪在抓住剑身后更是死死攥紧，生生折断亓金河的长剑！
“快去帮金河师兄！狐妖化丹便是要和他同归于尽！”拢月抹了抹脸上的血渍。
断剑扎入狐爪，妖狐眼底杀意更甚，朝亓金河脖颈咬去。亓金河震惊中回神，感受到眼前狐妖嘴里湿热的气，抬脚踢向狐妖腹部，将残剑抛起，反握住剑柄就要向狐妖的兽头扎。
狐妖不躲反迎，亓金河暗叫不妙，这狐妖要故技重施，要和自己同归于尽！若收了手中的力，怕也是要被生生撕咬下肩胛。
薄光击中狐妖的面门，狐妖受击落在水潭中。亓金河回头，见出手的人是亓水清，来不及惊讶，狐妖从潭中跃起，竟是转移了目标，飞身朝拢月扑去。
“啊！”
速度之快，拢月整个人被狐妖压在身下，亓金河手掌击地而起，抓起剑阵散落的长剑，不等站稳便驱剑直击向狐妖脖子。
狐妖眼底的算计闪过，歪过脖子等亓金河的攻击。
亓金河察觉不对，狐妖的目标还是自己！脚底的雪水湿滑，堪堪转向却无法收住，狐妖利爪划过拢月，借力扑向亓金河，张开长嘴竟咬住了亓金河的小腿。
“师兄小心！”
亓金河只觉腿上一痛，手中的剑狠狠扎进狐妖腹部，狐妖吃痛嘴上咬力更甚。
亓水清只慢了亓金河一步，就见此番，凝力重重一掌拍向狐妖的头，狐妖余光见亓水清的动作，也不躲避，生生扛下，这掌让狐妖浑身骨头尽碎。
狐身顿时瘫软，被灵力击飞出去，在雪面滑出一道血路，仍死死咬住亓金河的小腿不松口。
亓金河的腿被扯向狐妖，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喊，惊的拢月回神，踉踉跄跄地爬起身举剑砍断狐妖的头，腥臭溅了拢月一身。
身下的雪浸染一片血红。
“金河师兄！”拢月惊呼。
兽头仍挂在亓金河的小腿上，亓金河掰开兽头的嘴，忍痛一把将兽头丢进潭水。
看着被血水染红的潭水，山门弟子取了剑将妖兽尽数斩杀，幼崽小小的尸体和雪混在一起，一时难以分辨。
亓水清一言不发的看着弟子们剖妖丹、剥兽皮。
血气漫天，也不见有抱怨，像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竟是如此的熟练。
鼻尖充斥着血腥气，亓水清上前拉住一弟子，止住了正在把残破的狐尸堆放的动作。
弟子丢下手里的尸体，拱手道：“师兄。”
瞧着弟子神色如常，白衣染血，不复往日山门进学的温润模样。
亓水清觉脊背发冷，后退两步：“无碍。”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