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看到了希望,只要是写着程依瑶名字的地方,她看的都格外仔细。
后面的记录中,“程依瑶”这个名字渐渐变成了“瑶瑶”。
7月26,程依瑶胃不舒服,预支500元看病。
9月12日,程依瑶中暑送医,垫付检查费2000元。
这一条的后面加了一个小括号,里面写着:不是胃病,是怀孕,请退。
这里看来,白从新一开始并不知道程依瑶怀孕。
后面连着十几页都没再出现程依瑶的名字,白苏有些奇怪,继续向后翻着,终于看到了新的纪录。
10月7日,瑶瑶孕五月无人照顾,为其安排住处,买生活用品共花费4200元。
10月16日,带瑶瑶产检,一切正常,给她生活费1000元。
不是请退了吗?
白苏有些懵,爸爸这是把程依瑶偷偷藏起来了?那她肚子里的孩子……
依稀记得父母大概就是从那段时间开始争吵的,难道妈妈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吗?
白苏觉得心里堵得慌,很担心后面翻到的内容会让她失望。
11月12日,瑶瑶一切正常,医生告知是男孩,陪她买孩子的用品花费370元。
11月21日,孩子爸爸张凯不愿负责,劝说无效,瑶瑶晕倒就医花费780元。
12月4日,瑶瑶离开,借2000元。
所有有关程依瑶的信息到这里就结束了。
白苏重重呼出一口气,事情已经很明了了,爸爸是清白的。
她猜着妈妈那个时候应该也是误会了,外面的风言风语那么凶,即便爸爸再努力解释也是徒劳。
“这么说,叔叔不但没有欺负程依瑶,还帮助了她,真正害她死于非命的很可能是那个叫张凯的人。”
陆安喆看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白苏喃喃着,思索着这件事还得继续查下去,“我得去程依瑶的大学看看。”
陆安喆也表示赞成,“要去,必须得找到这个负心汉才行。”
“张凯……这个名字好耳熟啊!”
白苏努力想着,想要找出能对上这个名字的信息,可惜思考片刻无果,最后笑笑:“可能是饿的,脑子不灵光了。”
“别想了,叫张凯的人那么多,哪儿那么容易找。还是先填饱肚子,吃的马上就到。”
陆安喆笑着跑去开门,服务生推着送餐车正好到了门口:“先生,您订的餐到了。”
“快进来,我女朋友都饿了。”
服务生将车推进来,刚要介绍,陆安喆摆摆手:“放那就行了。”
白苏惊讶地看着一盘盘摆得精致的美食,“一个宵夜你搞这么大阵仗?随便点点儿什么吃一口就行了呀。”
“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吃东西,糊弄怎么行?我特意让酒店做的低油少盐的健康菜,吃多也不怕影响身材。”
陆安喆知道白苏平时管理身材,吃外面的东西总是浅尝则止,不敢贪多。
他递过筷子,催着白苏多吃,怕白苏弄脏手,又为她剥好虾放到盘子里。
然后静静地看着她吃,她每多吃一口比他自己吃了都开心。
“你也吃啊。”
白苏夹了菜放到他盘子里,他就喜滋滋地夹起,放到嘴里仔细品尝起来,好像她夹的菜特别美味似的。
宵夜吃到一半,白苏就已经是呵欠连连,陆安喆看着只笑不语,催着她再多吃些。
白苏放下筷子连连摇头:“我吃饱了,呵~啊~”说着又是一个呵欠,“不行了,我去刷刷牙,然后休息,太困了。”
“我跟你一起。”
陆安喆追着也钻进了卫生间。
镜子前,一左一右,他看着她,她看着他,目光中连着一条看不见的线,腻歪的很。
出来后,陆安喆走到床边拉开被子躺了进去,又将枕头放在了中间,然后拍了拍另一侧的被窝,拉开一角,叫着白苏:“快进来,外面冷。”
应白苏的要求,前台给加了一床被子一个枕头,不知何时陆安喆已经铺好了。
白苏也懒得扭捏,脱下外衣钻进被窝,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陆安喆兴奋地睡不着,就盯着白苏的后背看,发现她睡熟后,他又悄悄将两人中间的枕头抽走,拽着被子向白苏那边靠了靠。
没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够,干脆把自己身上的被子踢到地上,轻轻拉起白苏的被角,一点点挪了进去。
白苏也是累了,丝毫没觉察到身后的小动作。
直到第二天起床,才发现陆安喆这货又是紧紧地挨着她,睡在了她的枕头上。
……
一连几天,钟开那边都没有动静。白苏等的有些泄气了,陆安喆却是笑着宽慰她:“好饭不怕晚,再等等也无妨。”
白苏看破不说破,当然知道他安着什么心思。
天天拉着她又是看电影,又是去逛街,晚上还总趁她睡着,偷偷钻进她的被子里。
他还以为她不知道?
若不是发现他还算守规矩,她早就把他踹出去了。
不过这样一天天耗着,公司那边的事又帮不上忙,白苏真的有些着急了。
急着急着,消息也就来了。
一大早刚吃过早饭,陆安喆正和白苏商量着去哪儿逛的时候,他的手机就响了。
接起来,曹帅急切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哥,快来,他们来了。”
他们,指的就是明达工程公司的人。
来了两个人,局促地坐在塑料凳子上。
钟开耷拉着脸,在曹帅的授意下,不情愿地和他们周旋着。
不过心里的不痛快真的是一点儿都装不了,钟开闷头抽着烟,一言不发。
烟是曹帅给的。
陆安喆临时把他调过来,安排他住进钟开的家里,冒充人家的侄子。
曹帅从村民家里买来一套旧衣服换上,把手往袖口里一揣,顶着一周没洗的头发,往炕沿边一靠,来的人压根就没怀疑他。
“叔,您看,您刚刚说同意,现在又不吱声,到底想怎么样您倒是说句话呗?”
钟开对面坐着的小伙子憋不住气了,这门进是进来了,结果人家就坐在那儿吧嗒吧嗒抽烟,连头都不抬。
“叔,要不我们跟您侄儿说说?”
另一个人见钟开仍是不搭理,转头看向曹帅。
曹帅一抹鼻子,嘿嘿笑道:“和我说也行,我帮我叔拿主意。”
“那太好了,兄弟,你也知道我们的来意,我们就不藏着掖着了。咱叔在十年前那场事故中受了伤,我们就是代表公司来送慰问金来了。”
来人打开话匣,简单说了说情况。
曹帅吸溜着鼻子问:“直接说,给多少?”
对方一愣,显然没想到曹帅这么直接,犹豫着伸出了一根手指。
“十万?”曹帅惊叫。
对方急忙否认:“不不不,是一万。”
“啥?一万?你打发要饭的呐?”
曹帅咧咧嘴,头一转,也不搭理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