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不起镖局,对不起镖头,也对不起你啊。”吴深一边拽着郑义跑,一边气喘吁吁的说着,也不等郑义回答,继续说道,“我是迷了心窍,但我也只是想留点银子给我孙子啊……”
郑义回头看了看后面,已经能够看到远处有一个黑点在草丛间若隐若现。
“吴伯,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承诺我,只要梁家人,现在却要杀光我们。”
听到这里,郑义已然明白了数分。
这次的押镖比较特殊,不是财物,而是怡辛郡大户人家梁家的族人。
出发的时候郑义见过,是那个被众多梁家随行人员保护在中间的少年。
据其他镖师所言,这个少年是怡辛郡赫赫有名的天才,梁拓凡。
虽然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但各类书经信手拈来,还有过目不忘的美誉。
什么人会对这个梁拓凡出手?
而且还是怡辛郡的大户人家,就不怕梁家报复吗?
郑义想到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莫非是嫉妒天才?
但,至于吗。
正在思考的郑义忽地感觉后颈发凉,这是练武之人的危险直觉。
“吴伯,小心。”郑义下意识便要往边上闪躲。
“哧!”
一声闷响后,吴深身形一滞,随后低头看向自己胸前,那里有一道两指粗的洞口。
有暗器自吴深背后直接贯穿前胸而出。
郑义拦腰抱起呆滞的吴深,迅速躲到旁边的树下。
刚站稳,数声尖锐的破空声便从刚刚的地方传来。
“小义,邱镖头重情重义,也对我有恩,纵然我对不起镖局,但也不是无情的人。我已经防着这些人,提前支开你了,想不到还会在这里遇上你。”
“你走吧,我帮你拖住他们。”
郑义拉住就要冲出去的吴深,示意他不要说话。
随后,郑义歪着头,慢慢向后面探望。
“嗖!”
郑义看到一个黑衣人的同时,一道银光也贴着郑义额边飞过。
若不是郑义闪躲及时,恐怕这一刻便已被洞穿头颅。
和之前黑衣人一模一样的穿着,手中拿着飞刀,距离约四丈。
尽管看到敌人的时间很短暂,郑义还是了解到了敌人的基本情况。
郑义捡起一块石头,又看了看身旁的吴深,老翁嘴唇不时张合,似乎在说话,但是声音很小,郑义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只能先解决掉眼前的敌人。
郑义深吸一口气,随后凭着记忆,将手中石块朝黑衣人的位置迅速弹出。
在石头弹出后,郑义跨步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借助不算稀疏的树木,郑义迅速朝着黑衣人靠近。
黑衣人在郑义抛出石头之时便已察觉。
他本就是使用暗器的高手,这种伎俩在他面前就是班门弄斧。
冷哼一声后,黑衣人往边上躲开,随后朝着郑义躲藏的地方发出一把飞刀。
他看到了郑义飞身而出,扔挥出飞刀。
对他而言,这更像是示威。
扔出飞刀后,黑衣人抽出长剑,静静地看着小心翼翼朝自己靠近的郑义。
或许飞刀这种暗器更为擅长,但是剑法他也同样不差。
若是遇上高手,他肯定会选择隐藏起来下黑手。
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着实不像高手。
最起码,高手不会跟着一个老翁一起逃命吧。
黑衣人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像是看丛林间跳脱的猴子。
来了,黑衣人挽起剑花主动抢攻。
这个使用暗器,仿佛刺客一般的黑衣人怎么不发飞刀,反而举着剑来了。
郑义刚冒出这个念头,黑衣人的剑便到了。
顾不上思考,郑义架刀迎了上去。
“这小儿有章法!”
“这黑衣人的剑法不行啊……”
黑衣人和郑义心头同时一震,都为对方的表现吃惊。
数招过后,黑衣人开始试图拉开与郑义的距离。
郑义早已提防他会来这招,黑衣人越是往后退,郑义便越近身抢攻。
十数个回合后,郑义彻底摸透了这个黑衣人的剑法章术。
事不宜迟。
郑义刚刚才吃了大意的亏,幸亏尤兴遇帮他补上。
现在,他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了。
吃定了黑衣人对剑法理解只停留在固定招式的弱点后,郑义随心所欲使出了数招近乎无赖的招式。
如长刀砍阳、刀尖削臀、刀拍背后等。
面对郑义抢攻,黑衣人一时间竟手慌脚乱起来,口中怒斥郑义无耻。
“机会!”
郑义抓住黑衣人举剑格挡,中门大开的空档,使出一招撩阴脚,趁着黑衣人弯腰惊声大叫的瞬间,手起刀落,如同黑衣人的飞刀一般,从其背部一直穿出前胸。
将黑衣人翻过来,确认其断气后,郑义踢了踢黑衣人腰间,脚尖传来金属质感。
掀开衣服一看,是数把闪烁着冷光的飞刀。
郑义转过身,三步并做两步回到吴深身边。
老翁斜躺树下,头歪向一边,凌乱的霜发下,两只手无力地摊在胸前伤口处。
郑义伸手往老翁鼻子下探去,片刻后长叹了一口气。
沉思数息,郑义将吴深背起来,一路回到尤兴遇旁边,将吴深轻手放下,和尤兴遇摆在一起。
随后,郑义又朝着镖队方向跑去。
通过吴深的话,郑义知道镖队已经出了事,但是具体怎样,还要他回去看看,若不是他能解决的,也只能先回去告诉舅父了。
临近早上离开镖队的地方,地面开始变得湿漉,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适的血腥味。
郑义蹲下身,发现地面的血几乎都已凝结。
看来,在他离开镖队不久,变故就开始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边上的草里竟挂着一只断臂。
看其衣服,是镖队的,但无法分辨是谁的断臂。
断臂出现后,接下来的场面就开始愈发血腥起来。
有缺胳膊少腿的躯干,也有孤零零死不瞑目的头颅。
这里面既有他认识的镖队之人,也有如先前那些黑衣人一般装扮的人。
只是,现在的他们都是冰冷的尸体。
甚至,很多连个全尸都没有。
郑义胃里的涌动越发剧烈,就在其即将控制不住时,耳边忽然传来飘忽的话语声。
仔细听,听不出内容,但至少有两个声音。
郑义咬着牙,紧锁喉咙,把呕吐的冲动强压下去。
然后,朝着声音的来源缓缓摸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