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楚家的第一步已经在楚珩下手,接下来,就是楚洚的消息了。
上一世,许栀梨并不知道楚洚逃出生天后定居何处。
唯一知道的,是那场大火,只是一个障眼法,能让世人都知道,杨家夫人因为一场大火香消玉殒。
连全尸都不曾留下,皆被烧成灰烬。
祈灵拿着一封信进了屋:“小姐,消息到了。”
许栀梨接过那封褐黄色的信件,随即拆开了信封。
半刻,她拿着那封信,慢慢放在那火烛上面,看着那信,一点一点,被烧尽。
许栀梨眼眸微暗,这消息让她有些许意外,不过,总归没什么问题。
她应该去准备年考才对。
“走吧,出去买些东西。”
祈灵站在一旁,全程目睹少女的神色变化,她有时候总萌生出一个疑惑,明明她年岁比小姐要大,可小姐做事总是非常老成。
按下疑团,祈灵跟着许栀梨出去了。
…
京城入秋,正值丰收之期。
长街热闹依旧不减,纷繁热闹的街道人潮涌动。
许栀梨走在长街上,能感受到入秋带来的凉意。
秋茗指着前面吉祥楼道:“小姐小姐,你看前面,好多人在那排着队买秋雨露呢!”
秋雨露,北齐百姓每逢入秋,都会买下来洒在屋子里,辟邪转运。
美名其曰是露水,但其实秋雨露是为烈酒的一种。
许栀梨略微沉思,下巴微微一抬:“走吧,去盛芳楼。”
这几天,许玠一直在院中练剑,以备年考。
不过,一大早就听闻许栀梨出去的他不免疑心。
“爹,你没发现,这次我们回来,妹妹变了不少吗?”
许晠听见,拿起手中的茶杯挥了过去:“臭小子,你妹妹还是你妹妹!”
许玠连忙摆手道:“爹!爹!你还记得我们回来的那天,妹妹对我们说过的话吗?”
“其实,这几天我也有想过,妹妹说的并非毫无道理。”
“反而一语中的。”
许晠脸色慢慢平静,叹道:“我何尝不知道,阿枝是为了我们好,可若是如今露出马脚,被昭和帝发现我们已经洞悉了他的心思。自古君王心思最忌猜测,我怕,他会拿绚王牵制阿枝。”
那天,许晠的话虽然表示,只要许栀梨喜欢,什么劳什子绚王都能嫁。
可昭和帝极为重用这个义弟,而且本就不是皇室的温煜玑,在许晠眼中,根本不可能登基为龙。
这婚约,一直都是牵制许家的铁链,无法挣脱。
两父子正担忧着,就见许栀梨回来了。
白衣少女提着食盒,缓缓提步走了过来。
许栀梨微微笑道:“我刚刚去盛芳楼里买了爹爹喜欢吃的八宝莲子糕。”
许晠放声大笑:“好好好!我们阿枝就是乖巧伶俐!”
许晠不喜欢吃甜,一贯不喜糕点,许晠唯独喜爱八宝莲子糕,甜而不腻,清爽的口感。
许玠眼眸有一闪而过的落寞,归来前,许栀梨其实和他不甚亲近。
如今怎么可能突然接受,他自嘲轻笑了一下。
许栀梨走近,打开食盒的下层。
“这是哥哥的,哥哥喜甜,我买了霜糖椰丝糕。”
许玠眼睛一亮,接过食盒:“多谢妹妹!我就知道妹妹不会忘了我!”
许栀梨含笑看着二人,轻声道:“哥哥年考是想报术吗?”
学堂年考,分别有七门,学生可自行报考,至少两门。
考目的七门分别是琴,棋,书,画,御,术,射。
许玠上场杀敌,年纪轻轻便是小将军。
照常理,这样的年考,他不必参加。
可这几天他一直在练剑术,可见也是要报考了。
许玠摸了摸鼻子:“是啊!妹妹,今年你就好好呆在府中,等我考完!”
许栀梨淡然道:“哥哥,我要报考。”
许晠问:“阿枝要报考什么?”
少女微微一笑:“琴,棋,书,画我都要报。”
许晠怔了一怔,又听见少女道:“还有..射。”
射这一门,乃是考射箭,许栀梨对于琴棋书画不大擅长,射箭更不用提了。
许晠温声道:“枝枝啊,这琴棋书画你喜欢你报着玩儿没关系,不过这射箭,爹爹不许。”
“你从未学过,万一碰着伤着可怎么办哪!”
许栀梨失笑,前世为了讨好太妃,她苦学闺秀必学的东西,又因皇家储位之争,学武自保。
如今,也是有用武之地了。
她微微一笑:“爹爹不用担心,有哥哥在,还有祈灵,会教我的。”
被点到的许玠定了定:“啊..啊对啊,枝枝,有我教你,你肯定不会伤着的。”
许栀梨继续道:“如果爹爹实在担心,在库房里,我记得有几把比较轻巧的弓,我可以拿这些来练。”
许晠看着少女黑邃的眼瞳,眼眸波光中又带有恳求。
最终,他还是软下声道:“好吧,爹爹允了。”
“你这家伙,今日准备了这么多,怕是一早惦念这件事儿吧。”
许栀梨也不遮掩,大方道:“爹爹英明。”
许晠默了默,良久,手拍了拍少女的肩膀:“选好了,就好好去做,枝枝永远都是爹爹的骄傲。”
“好。”
许晠在库房选了一把较轻盈的弓,许栀梨上手试了试,便回院子里去了。
春檀不解:“小姐,为何要选射。这门费力吃苦,小姐未曾学过,恐怕…”
许栀梨幽幽道:“三门魁首就可面圣,我必须抓紧此次机会。”
许栀梨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秋茗便从门口进来。
“小姐..”
许栀梨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竹湘她…身受重伤,在咱们院门口跪着呢,奴婢怕事情弄大,便让他们都走了,现在要叫竹湘进来吗?”
许栀梨勾唇一笑:“让她进来吧。”
“是。”
春檀看向门口处,愤愤道:“这个竹湘,上次来打探姑娘穿什么衣裳赴宴,这次又来搞什么幺蛾子?”
“小姐早就料到竹湘会来找小姐吗?”祈灵问。
许栀梨看着那快要燃灭的灯芯:“是啊,不放长线钓大鱼,怎么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呢?”
“咎由自取罢了。”
一瞬,秋茗带着竹湘进来了。
许栀梨抬眼,眼前人的嘴角淤肿,脸颊的红痕昭示着她这几天的遭受了什么。
不敢想象那长长的衣袖下又藏着什么样的伤痕。
竹湘慌忙跪下:“求许二小姐救救奴婢的娘吧。”
许栀梨淡淡抬眼:“我为何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