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为饵(1 / 1)

今日冷清霜之事终究没有闹的太大,毕竟太师府二小姐杀人一事传出去有损冷家颜面。

冷桓走在回东院的路上,越想越气,只觉胸口隐隐作痛,从茂赶紧上前扶住冷桓。

冷桓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从茂这才松了口气,劝道:“老爷莫要太过生气,生气伤身体。”

冷桓吐出一口浊气道:“我知道,只是这杀人之事处理起来有些头疼。”

从茂没接这话头,毕竟是冷桓的家事,他不好贸然评论,就怕惹火上身。

“对了,那个叫宗玥的小丫头你有印象吗?”冷桓随口一提。

从茂思虑再三道:“认得。”

“哦,那她品性如何?”冷桓继续追问。

从茂摸不清冷桓的意思,谨慎道:“在别人面前是何模样我尚不知晓,但在老奴面前,宗玥姑娘品性单纯,品行端正,做事也十分稳妥。”

冷桓点了点头,笑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既如此,待她养好伤,就派到皓月堂当差吧。老夫人身边还缺个伺候的人。”

从茂应下了。

东院雅文苑,院子外玉兰正在训斥几个偷懒的小丫鬟,颇有气势,看得纷纷啧啧称奇:“没成想玉兰平日里柔柔弱弱,关键时刻还挺有范儿的。”

一旁的落樱上前给冷清露添茶,闻此,嘟起小嘴昂起头,道:“那是自然了,玉兰姐姐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

纷纷回嘴:“添你的茶吧!”

落樱不满地瘪瘪嘴。

冷清露正在修剪花枝,全神贯注,没功夫关注她们这头的动静。

不多时,绛英回府了,英气逼人朝着冷清露行礼:“小姐,都打探清楚了。”

冷清露停下手中的活,放下翦刀,朝她微微抬手。绛英依旧低着头,冷清露秒懂,对着院里其他奴仆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除了绛英玉兰等人,其余人皆乖乖退下了。

冷清露转身坐到石墩上,绛英将今日书香苑之事细细说来。

纷纷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点评两句。

待听完全过程,玉兰长大了嘴巴:“二小姐竟亲手杀了宗玉嬷嬷?!”

绛英颔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酷。

“哎,不是我说啊绛英。你就不能有点反应吗?天天板着张脸,一点生气也没有。”玉兰见她一点没反应,吐槽道。

“喔。”绛英依旧面无表情。

玉兰无语凝噎。

几人正在鸡飞狗跳的拌嘴时,没注意冷清露的反应。

更名冷清,还真应了冷冷清清之意。

宗玉大抵死都没想到,自己会死在冷清霜手中。

被自己亲手养大,亲如骨肉的人杀死。

何其讽刺!

石桌上还摆着几盘糕点和两杯用过的茶盏。人虽去,可茶未凉,茶水依旧泛起淡淡的香气。

绛英懒得再听玉兰叨叨,对冷清露道:“小姐,屋里的茶盏都碎了,只一件茶壶我拿回来了。”

冷清露点了点头,道:“处理干净。”

绛英领命退下。

冷清露喝了口茶,余光不经意间看见另一个茶杯。

冷桓今日会去书香苑,全是她一手造成的。

借助这些日子以来给书香苑下人们补贴银两,让他们纷纷反水,倒向她这头。

下午与冷桓交谈时有意无意多次提到冷清霜,再算准冷清霜发病的时间让书香苑的下人来传话,假意替他们求情,将这些日子冷清霜的所作所为通通摆在冷桓面前。

把冷桓逼去书香苑,让他撞见冷清霜发病时模样。她自己不费吹灰之力,让冷桓替她收拾残局。自己干干净净的择出来,还在冷桓与众仆妇眼里留下心地善良的形象。

至于这冷清霜发病的诱因,她早在几个月前就安排好了。

她知晓冷清霜自幼体弱,经常染上风寒之症。且不论风寒大小,都会服药。

治疗风寒最好的药物便是麻黄。冷清霜本就阴虚火旺,她每日派人在冷清霜的麻黄水中多添了些麻黄的剂量,这样一来,冷清霜体内阴阳失衡,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成瘾。

今日冷清霜是在极度兴奋下杀人,并非意识不清。可见她对宗玉早已起了杀心。

总而言之,如今冷清霜没了心腹的帮助,自身又骄纵无脑,怕是一时半会儿掀不起什么风浪。

“纷纷。”冷清露唤道,“这些日子派人盯着冷清霜。”

“是。”纷纷躬身应下。

她忽而又想起那帮被发配到别院的下人们,吩咐落樱道:“再拨些银两给书香苑的下人。”

落樱有些肉疼:“小姐,这些日子都给他们分了那么多银子了,还给啊?”

“自是要的。”冷清露波澜不惊,“若是院子里银钱不足了,就将屋子里的金银首饰典当了去。”

“他们同我们从今往后都再无无瓜葛,这般做法不就是在烧钱吗?”落樱弱弱低头反驳。

冷清露勾了勾唇:“这可不是在烧钱。”

落樱顿时抬头,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冷清露有些招架不住她的眼神,遂道:“事成之后的银子,足以让他们记住这次的甜头。下次再使唤起来,就会方便许多。”

落樱点头,笑逐颜开道:“奴婢记着了,这就去做。”

望着落樱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冷清露不由摇头失笑,这丫头……

解决了冷清霜也好,她就能专心换下一个目标对付了。

她若是没记错,秋玉溪在苏州安置了一儿一女。若是此事曝光,秋玉溪想入太师府的念想便也化成虚妄。

要将她这一儿一女接进京城,也得费些周章。再者,得派信得过之人前去,否则一旦事情败露,难免牵扯到她。

冷清露瞧见玉兰自始至终规规矩矩站在那里,心下一动。

“玉兰。”冷清露唤了一声,假意询问她的意见,“你说我若是派人前去城外办事,派谁前去最安心?”

她知晓玉兰心思细腻,小心谨慎,若非她不会武功,否则便是最佳人选。

玉兰心下细细思量一番,道:“依奴婢愚见,派绛英前去最为合适。绛英姑娘武艺高强,安排事物最为妥当,派她去不会出什么岔子。”

“哦?”冷清露心里十分赞成她这番话,但佯装疑惑道,“纷纷武艺同绛英不分上下,为何不派她去呢?”

“纷纷姑娘性子跳脱,总耐不下性子。小事尚可传唤,大事还是绛英姑娘办着放心些。”玉兰脱口而出。

冷清露脸上扬起一抹微笑,玉兰见她不言语,以为自己说错话了,随即下跪,道:“这些都是奴婢之见,奴婢自知失言,望小姐莫要放在心上,只当是奴婢一时脑热胡言乱语。”

“起来吧!”冷清露眼底满是欣赏。

玉兰乖乖起身,依旧是缄默不语。

她的身边可真是卧虎藏龙。

绛英虽说成天冷脸,但人武艺超群,狠话不多;纷纷性子急躁,说话呛,但十分忠心,很会抓重点;落樱虽然年纪小,不谙世事,但却是只笑面虎,善于伪装,观察能力超乎常人。

玉兰就不必多说了,既能掌管后院,将雅文苑打理的井井有条,又通晓人情世故,善于揣测人心。

这四个大丫鬟都不是等闲之辈。

皓月堂内。

冷桓正与冷老夫人谈起冷清霜之事,听得冷老夫人直叹气:“好好的孩子,都叫刘氏养成什么样儿了!”

这话倒不是冷老夫人存有私心,真心颇偏冷清霜。

毕竟冷清霜到底是冷家子嗣,就算冷老夫人不喜欢她,出了这等子事,也有对冷家名声有损。

事关冷家,冷老夫人自然会上心留意。

不过这感叹亦不是单纯的感叹。

先前刘氏之事被曝出来时,冷老夫人便再也不对冷清霜怀有祖孙之情。

毕竟冷清霜名义上还是冷家二小姐,留着她还有用。日后当成一个好摆弄的联姻工具便罢了。

谁料到竟出了人命官司,这下别说联姻了,便是留着她冷老夫人都觉得晦气。

“也罢也罢。”冷老夫人摆了摆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马后炮也没用。你将此事牢牢封锁,切莫节外生枝。”

“儿子明白。”冷桓应声。

此事门外柳嬷嬷来报:“秋娘子请见老夫人。”

冷老夫人一滞,遂道:“让她进来吧!”

柳嬷嬷颔首:“是。”

不一会儿秋玉溪便从门外走来,嘴角扬着笑,手上端着一盘糕点,朝冷老夫人与冷桓行礼:“见过老夫人,见过太师大人。”

“免礼。”

秋玉溪起身,正想将盘子递给冷老夫人,就被柳嬷嬷拦下来。秋玉溪面色微僵,但还是笑着递与柳嬷嬷。

柳嬷嬷到手后检查了一二,才放心放在小几上。

盘上的糕点是花朵儿状的,极为精巧美丽,看得人食欲满满。

“这是我们苏州最出名的点心,名曰‘纺仙酥’,是将新鲜花瓣放入面团中制成的。”秋玉溪笑着介绍。

冷老夫人与冷桓俱是有些惊讶,他们在京城从未听说过花瓣制成的糕点。

冷老夫人捻起一块纺仙酥,仔细瞧了瞧,糕点精致可爱,凑近闻还能闻到花朵的清香。

冷老夫人浅浅尝了一口,花朵的香气在嘴里回味,泛起微甜。不由称赞:“这纺仙酥甜而不腻,又酥又脆,不同于其他糕点。玉溪真是好手艺!满京城的人怕都没有这般手艺。”

秋玉溪抿嘴一笑:“老夫人谬赞。”

冷老夫人尝了一块觉着味道不错,便催着冷桓也尝尝。

冷桓干笑道:“母亲莫非忘了,儿子不喜甜食。”话里话外十足的敷衍。

秋玉溪面上有一丝龟裂,但还是勉强维持住了,低头轻声道:“在太师府叨扰了这么多天,玉溪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就想着给大家做些糕点,这样玉溪心里也好过些,便也没人来说闲话了。”

冷桓不过是拒绝了她的糕点罢了,她倒是说的十足的委屈。

“秋娘子何必这般矫揉造作?我已经解释了我不喜甜食,为何执意要我吃呢?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再者,你到太师府本就是来寻求庇佑的,这闲话说得也并非不对。”冷桓说得一脸真诚,却将秋玉溪的心思讲的明白通透。

秋玉溪终于装不下去了,正想告退,便见柳嬷嬷慌里慌张地跑进来,道:“老夫人,老爷,不好了!东院有人来报,说大小姐吃了秋娘子的糕点,呕吐不止。”

“什么?!”冷老夫人一下子站起来,神色惊慌。

冷桓面色一沉,立即起身前往雅文苑。

最慌的要数秋玉溪了,若是冷清露当真中毒,那么她必然难逃一劫。

一帮人兴师动众前往雅文苑,惹得下人纷纷回头观望,猜测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在东院时恰好瞧见崇武苑内冷清平正在练武。冷老夫人忙问冷清平可有吃过秋玉溪的糕点。

冷清平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未曾。祖母不是知道吗?我一向不喜甜食。”

冷老夫人身躯一震,有些体力不支,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

柳嬷嬷急忙上前扶住她。

秋玉溪浑身发颤,冷汗直冒。冷清平没吃纺仙酥,故没事,这不就应证了冷清露生病之事与她有关吗?

冷清平见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雅文苑,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冷老夫人此时顾不得解释,急忙赶往雅文苑,冷清平也随之赶来。

刚进屋,便瞧见躺在床上的冷清露。冷老夫人快步走去,见她浑身冒汗,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只有眼睛还眨着像个活人,不由担心。

待坐到床榻上,摸了摸她的手。明明是春日,冷老夫人却觉得万分冰凉,忙唤人传太医。

玉兰跪道:“已经派人传骆医官了,想必很快就到了。”

冷老夫人一连说了几声好。

冷桓心中担忧不已,派人去催促骆医官。这屋里的人都不通医术,只能等着干着急。

此时一直宿在厢房的江大夫被这里的动静吸引而来,众人仿佛看到救星般请她为冷清露瞧瞧。

江大夫不好推诿,便上前为冷清露把脉。不久后蹙了蹙眉,道:“冷大小姐的脉象倒像是中毒,需要尽快解毒,若是太师大人相信民女,民女可帮大小姐解毒。”

“中毒?”冷桓皱眉重复道。

毕竟江大夫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夫,医术如何还有待考证。更何况她不是冷家人,冷桓无论如何都不放心。

正当众人不知所措时,小厮来报骆医官来了。

骆医官一身是汗,气喘如牛奔向这头。

冷桓急忙叫他免礼,给冷清露诊治。

江大夫知晓此举之意,识相的退下了。江大夫走时看了眼冷清平,冷清平此时一心扑在冷清露身上,并未注意她。

江大夫眸子暗了暗,终是出了门。毕竟这是太师府,这一大家子都是冷家人,又怎会信一个庶民之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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