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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厌离不敢继续往下想,她越往里探得越深,她的心就抽疼得厉害。
李厌离摇摇头,尽力把脑子摇成空白。
什么都不去想,就让它静静的沉在心底让时光的蛛网将此覆盖,平静的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也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不,待业青年。
李厌离站起身,踢了踢蹲麻的双脚,又深深的望了远方白日一眼,旋即,沉闷的往家的方向沿路回去。
如今,她与秦徐伟彻底撕破了脸皮,兴许秦徐伟最近这段时间不会来烦她了。
至于想卖女求荣的一群豺狼,她定不会再给他们好脸色看,她以为从那以后,她就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扰,原来狼子野心不破,还惦记着她。
不过,惦记的怕不是她,而是她手里的公司股份。
想当年,母亲死后,她正沉浸巨大的悲痛中,一位律师突然闯进丧礼,顾不得礼法,在众多亲戚朋友面前从容不迫的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合同大声宣读。
她以为又是李东海的鬼把戏,到母亲死也不消停点,谁知,她瞅见李东海白腻的如猪皮的脸上露出震惊以及恐惧。
她正疑惑,就听见律师说,母亲手中的股份全部由她继承,并因为当时她的年纪不足十八,又多加条条件:
【小女李厌离一旦满二十三,本人所持有的股份全部由她继承,并只准她本人领取,不容他人代领。】
为什么是二十三,她现在才反应过来,十八岁虽然成年,但毫无经济来源,而且十八岁也正上大学时候,母亲不想让她过早接触家里面的破事,还有母亲知道她未来一定会选择读研,所以特意算到二十三,她是十月的生,二十三时就已经研究生毕业,参加工作有了一定的磨砺,这时候交给她,不但可以杜绝李东海等人的经济压迫和倚老卖老而且还能确保自己有一定的法律认识,不被人钻了空子。
此外另一用途,怕不是母亲认为她应该有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伴侣。
可惜,母亲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世事无常,每一秒钟都瞬息万千。
她现在不但没考研,还被裁员,身无分文,爱情就不说了。
李厌离禁不住扼腕叹息。
好好的顺天开局,倒让她玩成逆风局。
李厌离想了想,忽地发现造成这一切的竟然是自己太实诚。
母亲要是知道怕不是揪着她的耳朵骂她二愣子。
李厌离自嘲的揶揄一番,嘴角泛起苦笑。
她低着头盯着地面沉默的往前走。
路面上的水洼小了,正午的太阳高悬在空中,路旁的篱笆墙叶子萧零,北风一吹,沙沙沙的直闹腾,顶着个光秃秃的脑袋学人家玫瑰摇曳身姿,但只会笨重的哗啦啦把枝条摇的七零八落。
李厌离靠着篱笆墙走,她认为靠墙走安全,但没想到,她没让车撞上,篱笆墙先往她脸上抽了几棍子。
刚消肿的脸霎时多了几条细长的抽痕。
李厌离立刻疼得呲牙咧嘴。
她捂着脸,双眼猩红。
管此地植被的是谁,干活这么不认真,害的她好惨。
李厌离憋着泪愤慨的扬起手打回去。
别人欺负她也就算了,凭啥你一根藤条也能欺负她。
她李厌离又不是臭沙袋!!!
李厌离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逮到一支出墙的枝条,她斜着嘴笑了下,旋即扯到伤痛,呲牙咧嘴的拽紧了枝条,接着得意的勾嘴一笑,手指用力,就要把这讨人厌的枝条折断时。
一道喊声在背后不合时宜的响起。
“李厌离?”
伴随喊声的还有刺耳的鸣笛声。
李厌离下意识打了个激灵,她猛地松开手,搂紧身子,低着头,快速大步流星往前赶。
又来一辆车。
还知道她的名字,不是对头就是仇敌,先走为妙。
李厌离旋即换成跑的,她跑的极快,空气在她四周扭曲,气浪随着她的呼吸而变得颠乱。
滴滴滴——
汽笛声越来越近,似乎追着她跑。
李厌离浑身打了个冷颤,下意识闷头直冲。
汽车声紧追不舍的跟着,似乎觉得有趣,特意跑到她前面然后放慢车速,静静的等着她跑过来,再继续往前开,放慢车速……以此戏弄她。
李厌离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觉得自己心提在嗓子眼里,呼吸也越来越重。双腿像绑了十斤沙袋。
跑……跑不动了。
李厌离喘着粗气,干咽口吐沫,以此消灭喉咙里的火苗。
李厌离身体渐渐跟不上了,开始放慢步子,先是慢跑,再是快走,再是快走加小跑,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不跑了,直接蹲在路边出大口的吸气。
她浑身发抖,双腿发酸发胀,膝盖处的关节突然又涨又疼,像卡了根刺,而大脑已经缺氧,一个劲发懵,她的视线逐渐产生重影。
沉闷的空气聚在她身旁形成一个隔空罩,刺眼的阳光打在她脸上,暖洋洋的,她舒服的眯起眼睛,盯着太阳看了一会儿,旋即好像看到太阳突然长出人脸,随后直接眼白一翻,硬生生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粉色复式两层公主床上。
她捂着像破了天灵盖往里注了水泥的脑袋,费力的撑着身体坐起身,旋即,一脸雾水的扫视房间。
熟悉的粉色。
李厌离呆呆的顿了顿,接着,恍然大悟的惊醒过来,她这是在崔晓曼家里,她忽地松了口气,片刻,她产生疑惑,她是怎么来的?
正在她思考时,房外传来争吵。
砰——
花瓶脆生生砸在地板上,当即四溅飞扬。
只穿了一件雪纺透明纱裙的崔晓曼暴躁的握紧了拳头,瞪着戴了美瞳的杏眼,朝沙发上无动于衷的男人拼命的嘶吼着:
“陈嘉许,你到底要让我怎么做才好!!!”
“我把命还给你好不好!放过我好吗!”
崔晓曼突然放下身子,低声哀求。
“我把命还给你,还给你。”
崔晓曼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她美艳的脸上流着凄惨的泪,一句一句的在嘴里死死的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