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了好几天泡面的比伯终于受不了了，嚷嚷着非要吃牛排。
无奈东方亮只好再次支起烤架来了次BBQ。两个人从冰箱里翻找出最后几瓶啤酒，在院子里支起桌子，一边聊天一边喝酒。
“话说你一直一个人生活吗？”东方亮指的是在神罚发生之前。
比伯憨憨地笑了笑，说道：“也不算吧，我曾经也有过家庭。”
“后来呢？”
“后来我破产了，老婆也跑了，我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哦。”
东方亮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你呢？兄弟。”
“老婆带着孩子跑了。”
比伯眨眨眼睛，说道：“你不用为了安慰我编一个这样的故事。”
东方亮无语了，喝了一大口啤酒，追问道：“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比伯沉默良久，说道：“我本来学得编导，想在好莱坞发展，但是你也知道一方面M国的电影业在逐步衰落，另一方面我一个刚入行的新人根本没有机会，后来我认识了我的前妻，她当时是个群众演员，我们两个人相互鼓励，度过了最难熬的那段时光。”
东方亮问道：“后来呢？”
“后来她逐步崭露头角，我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短，再后来她就干脆不回出租屋了。”比伯垂头丧气地说道：“其实我也知道两个人不合适，但那时我们已经结婚，我想或许有一天我真成为了大导演，她会回心转意也说不定呢。”
“有一天，真的有一部片子找到我，投资人点名要我当导演，那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我终于等到证明自己的机会了，甚至都没仔细看剧本就签了合同。”
东方亮吃了一口牛排，说道：“那很好啊，是个很不错的开始。”
但比伯的脸上却泛起仇恨的表情，牙关紧咬，恨恨说道：“直到电影开机我才发现这是一部限制级电影，而里面的女主角正是我的妻子！”
我艹，这是什么恶趣味啊。东方亮心底吐槽。
“那群狗娘养的投资人，就是想看我拍摄自己妻子跟别的男人媾合时会是什么模样，故意找我做导演，以此满足自己的变态癖好，合同里面写了天价的违约金，我被迫指导自己妻子和男演员摆出各种羞耻动作，逼得我亲手拍摄自己妻子的限制级影片，而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当晚还陪那群投资人春宵一度！后来我很长一段时间精神都不太正常，反复产生幻听幻视，不得不靠精神类药物治疗，但是M国你是知道的，精神类药物滥用很常见，我也产生了依赖最终彻底无法工作，只好破产当流浪汉。”
资本对人的异化向来是无孔不入的。它能让圣女变成荡妇，能让有志青年变成瘾君子，能把人变成鬼，也能把鬼包装成人。
“你呢？你老婆为什么跑了？也是成了资本家的玩具吗？”
东方亮想了想，说道：“不是，她就是去找了自己的高中初恋。”
“后来呢？”
“没了啊。”
“你没去暴打这对奸夫淫妇？”比伯困惑道：“为什么不反抗啊？你应该让那女人付出代价。”
“你为什么没反抗？”
比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撩开自己的T恤肋骨那里有一道可怖的伤疤，胸前还有不少疤痕，那是子弹的贯穿伤。
“他们有很多保镖，我差点死在他们手里。”
东方亮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都是个与人为善的窝囊废，被人戴了绿帽子也只是嘱咐了一句：“照顾好孩子。”
对啊，为什么不反抗啊，为什么不让对方付出代价？为什么不去捉奸？为什么不曝光他们？东方亮捏了捏眉心，他总觉得这样做不好，这样会伤害对方。
“可能是因为不想伤害她吧。”
“兄弟，你太善良了。”比伯微醺着说道：“我跟你不一样，我留在这里就是要做出一番事业，就是有朝一日让这群混蛋看看不出卖自己灵魂也可以功成名就，就是为了自己出人头地之后报复他们，兄弟，你真的太善良了，那个女人她配不上你的善良。”
“你喝多了。”东方亮说道。
“或许吧，但，兄弟，你得记住，或许你是善良的，但如果你没有长出獠牙，那就是软弱。”
东方亮咀嚼着这句话，似乎听懂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听懂。
最近tikto的日活明显增加，其中很大一部分贡献都来自“芳心纵火犯”，这个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主播以一条拍摄核爆现场的视频走红，之后拍摄了很多洛杉矶目前的现状和自己的日常生活，拍摄剪辑都非常用心，几天内粉丝已经破百万。
乔恩点开了“芳心纵火犯”发布的最新视频，这条视频风格与前面几条有明显不同，像是用手机偷拍的。视频开头是几个戴兜帽的人面向一个科技感十足的十字架做祈祷。
“这是...”乔恩盯着这群人的装束皱起了眉头，他喃喃自语道：“净蚀兄弟会？”
这个组织现在是白宫的心头大患，不仅组织游行和静坐，还四处传播巨人将要再次来袭的谣言，现在组织成员已经上万人，发展异常迅猛。但是这帮人去洛杉矶做什么？那地方应该已经是一座空城了才对。
随后，视频拍摄者似乎是被人发现了，手机被藏到了兜里，只露出一个摄像头用以拍摄。视频中的主角变成了一个老人，提到了“神罚”....
“神罚....‘净蚀’确实是这么称呼巨人袭击的。”乔恩眉头皱得更紧了，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显然是下次袭击即将发生，而且地点就是洛杉矶。
乔恩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他们的说法与华夏那个邋遢道士的竟对上了。该不会真有二次袭击吧？世界上真的存在未卜先知的人？不，这不科学。
看了眼墙上挂钟，还不到十一点，那他应该还没睡觉。
乔恩拨通了一个电话，等了不到十秒，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
“塞力斯。”男人自报家门后，问道：“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塞力斯是乔恩小时候的玩伴，目前专研泡妞技巧，辅修理论物理学，用他的话说：“理论物理学远比玫瑰要浪漫，是辅助我泡妞的大杀器。”
两人已经很熟了，乔恩也不再客气，问道：“以你的知识看，预知未来是否有可能？”
“怎么想起来问这么深奥的问题了？不像你啊。”
乔恩说道：“就是没事儿瞎琢磨，你的答案呢？”
“嗯，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目前没有发现确凿理论支持人类能预知未来这件事。”
对方的回答斩钉截铁，这让乔恩松了口气，
“那就好。”
这时塞力斯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还要看你怎么看待‘未来’这个概念，对人类来说，时间是单向流动的，所以‘未来’一定是发生在‘现在’之后的，但这是不对的，事实上时间并不是单向的，对高维度生物来说‘现在’和‘未来’是同时发生的。”
乔恩咀嚼着塞力斯的话，大脑疯狂运转，却还是很难理解对方想表达什么。
对方似乎知道自己没听懂，随后想了想，继续解释道：“五维生物看我们这个宇宙，就像是你看连环画，结果就写在了那里，你先看第一页还是先看最后一页完全由你个人来决定。”
乔恩，隐隐约约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娇喘声。这混蛋该不会一边泡妞一边给自己解释物理学难题吧？
“确实很难理解，但如果是这样，他们岂不是可以随意更改过去和未来？”
女人的娇喘声越来越大，这混蛋果然是在跟人上床。
“不，那需要更高维度的生命才能做到，五维生命只能看连环画，如果你改动了其中情节，那么后面的故事就对不上了，而作家就相当于六维生物，他们不只画了一部连环画，他们还写了很多部，每一部的剧情都不一样，这就是多维宇宙。”
“那岂不是.....他们就像是....”
“没错....”塞力斯声音有些沙哑，说道：“造物主。”
乔恩沉默了，他感到一种莫名奇妙的恐惧感，这种恐惧有些类似巨物恐惧症，发自本能的对绝对力量的臣服。原来自己只是某本小说或是连环画中的人物吗？什么都改变不了，一切早已是命中注定。
电话那头女人发出一阵高亢的呻吟，窸窸窣窣的声音终于停止了。
塞力斯声音再次响起，他有些气喘地说道：“好消息是，尽管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但我们都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所以明天依旧有着惊喜，这就是我常说的‘蚂蚁的快乐’，他们漫无目的探索，为了找到一块方糖而惊喜万分，殊不知那块方糖是你早就放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