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1)

“——江总,您起床了吗?江总,您起床了吗?”江瑾桉麻木的睁开眼睛。

反应一会儿她才想起这是电话铃声,她无奈的接起电话:“江总,我在您家门口。”

是李助理,李昭。

江瑾桉不情愿的翻了个身:“我知道了。”

说起李昭,他脑子是不太正常的。

从江瑾桉刚开始接手产业,他就一直在她身边絮叨。

当江瑾桉因为安眠药药效太好而第五次上班迟到的时候,李昭大发雷霆。

就差说一句:“你是我带过最差的总裁班里最差的一个。”

于是,李昭的电话铃声被设置成了最特殊的那一个,也是李昭用怒气冲冲的声音亲自录的。

江瑾桉一开始觉得很惊悚,但如今她已经能做到,听到这个铃声就飞快起床洗澡换衣服的程度了。

十分钟后,江瑾桉如期而至,看向李昭的神色厌倦。

其实江瑾桉的眼神天生带刀,杀伤力极大,可李昭只是习惯的推了推眼镜,毫不畏惧,带着一种武能上马安天下的使命感。

李昭为她打开车门,嘴中念叨着诸多事宜。

比如前天带来挡酒的策划部经理,急性胃出血,李昭建议给予员工补贴。

江瑾桉略显困倦,声色沙哑:“他要和我一起出差的,凭什么我出钱?”

李昭一脚油门差点没刹住,似乎同样作为员工的同理心被压榨出来:“得人心者的天下啊,江总!”

江瑾桉无可奈何的看着李昭:“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温室里的助理?想什么呢。”

虽然不认可李昭的说法,但江瑾桉还是给财务打了电话,毕竟这算工伤,公司是正规公司,该有的补贴都要有。

李昭这边被顶的说不出来话,作为总裁助理,他从来没经历过朝九晚五,江瑾桉对他足够好。

他曾一度认为是江瑾桉看上了他,他还单纯的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年龄差。

江瑾桉25岁,他35岁。

他也依稀想起,自己刚应聘成助理的时候,江瑾桉才11岁,甚至他们有过些许交集。

再加上江瑾桉看他的眼神和看死人没什么区别。

于是他果断的放弃这这个毛骨悚然的想法,当起了尽职尽责的老妈子,管家,私家车司机,私人侦探,助理等多重兼职。

虽然他不明白江瑾桉这么苛刻的人,为什么能把他这个唠叨精留到现在,但他依然事无巨细,从未疏忽。

江瑾桉闭着眼睛,没感受到李昭越飘越远的思绪,忽然道:“早上签合同的时候,季彧行会来,找几家宣传力度最大的媒体。”

李昭回过神,点点头:“好。”

“我得让其他人明白,谁的人能动,谁的人动不得。”

——

江瑾桉直奔高层,会议室的桌子上放着两份合同,吴启站在一台摄像机旁,显得有些拘谨。

他身后站着公司骨干。

见到江瑾桉和李昭,他们连忙问好,生怕有什么疏漏。不多时林清便到了,季彧行跟在他身后,冲她笑笑。

江瑾桉也回他一个微笑。

林清看两人眉来眼去,轻咳两声,神色略有不满。

真是的搞得像他们两个签合同似的。

商业媒体,摆好架势一顿狂拍,等江瑾桉和林清握完手,双方骨干响起热烈掌声。

一切烟消云散后,江瑾桉余光扫过季彧行,季彧行不做任何表态,江瑾桉微微颔首,便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各位媒体,且慢,我还有一个商业消息要通知各位。”

众媒体分分吃瓜,江瑾桉说出来的事,都是劲爆的。

季彧行抬眸看她。

江瑾桉悄悄拿出录音器,放在了季彧行刚好看见的位置,季彧行微微挑眉,似乎很诧异。

“oxover公司,也就是季总国内的公司,一个涉猎广泛商业巨头,要投资我们江氏的产业。”江瑾桉缓缓站起身,高跟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向季彧行伸出了手,手心处,是那只精致的录音笔,赫然展示在季彧行眼前。

季彧行丝毫不意外的站起身,握住了江瑾桉的手:“合作愉快。”

一众媒体顿时哗然,同时二人满脸和气的站起身握手,林清被夹在中间,一脸茫然沉思的照片,也被定格。

不止林清,比他更诧异,更觉得出乎意料的,是李昭。

这个没出现在计划表里,被强行拉过来的投资出现的太突然了。

江瑾桉哪怕再忙都会提前做出计划表,或者发给他让他安排。

这种出乎意料的,在计划外的事,完全不是江瑾桉的形式风格。

更何况,季彧行到底是怎么答应江瑾桉的,什么时候答应的,他怎么没听说过?

李昭也陷入了深思。

吴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没觉得哪里怪,只觉得有人投资是好事,茫然的跟着鼓掌。

等一切平息,坐在椅子上充当沉思者的林清忽然开口:“喂,我说,你们是不是太突然了。”

季彧行不动声色的把录音笔放进裤带,看向林清:“什么太突然了?”

那种被背叛的感觉太贵过于沉重,林清默默把眼神转向江瑾桉。

江瑾桉捋了捋文件交到吴启手里,莞尔一笑:“承蒙季总垂怜,如今有了二位的投资,我这小家小户也能柳暗花明了。”

林清沉默。

谁要听场面话,林清现在看谁都像狐狸,于是他默不作声的拽着季彧行离开。

跟在身后的骨干连连挥手相送。

江瑾桉心情颇好的回到办公室,吴启被李昭打发走,他好不客气的扯了把椅子坐在了江瑾桉办公桌对面。

江瑾桉坐在椅子上,默默和李昭对视。

最终还是李昭叹了口气:“你不是刚用一处产业换来林总的投资吗,季彧行是出了名的难谈,让他出资,比登天还难,你对他许了什么承诺?”

江瑾桉想到林清拿走一处产业还和她用喝酒打商业战,不由收了收笑容:“林清毕竟价值很大,有点损失是应该的。”

李昭揉了揉太阳穴:“季彧行呢?你别试图转移话题。”

“他?”江瑾桉沉思片刻:“其实是我骗来的。”

“骗?”李昭吓得花容失色,赶紧想办公室门口看了看,紧张的压低了声音:“祖宗哎,你骗谁不好骗他?他说撤资随时撤资啊!”

江瑾桉扬了扬眉:“那就更好了,我只不过是借借他的知名度罢了,若是撤资,有林清帮衬,我只要一年,就能让股市持续上涨。”

李昭恍然明白,人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若是季彧行放弃了江瑾桉的公司,那也不见得投资别人的公司,到时候季彧行不过是够不着的高岭之花,稳中求进的还是江瑾桉。

李昭松了口气,心下已经暗暗想好,季彧行撤资的对策了,他放下心来问道:“拿什么骗得他?”

江瑾桉笑笑,买了个关子,岔开话题:“告诉你之前,你先帮我联系这几家公司。”

李昭的微信噔楞响了几声,看到推过来的名片和几个个人微信时,他堪堪捂住心脏:“这不是季彧行常年合作的公司吗?你要和他抢生意?再说你从哪弄来的?”

江瑾桉不悦:“宴会认识的朋友而已,再说,什么抢生意?我是那样的人吗?是帮衬,生意场上多帮衬这几家公司,我得让季彧行尝尝甜头。”

李昭吸了吸鼻子:“你还真是……算了,到底什么,让你把季彧行骗到手了?”

江瑾桉笑了笑:“一只童真的录音笔。”

——

季彧行在办公室里茫然的看着这只录音笔,忽略林清哈哈大笑的声音,办公室里的气氛凝结到了冰点。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录音笔虽然精致,但年代久了,声音听着有些卡顿。

季彧行不死心的放了几个别的录音,结果无一例外,全是儿歌。

季彧行:(?_?)

他三十年的人生里,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力。

“你不是说江瑾桉心思细腻,做事面面俱到?”季彧行手指有节奏的点着桌子。

林清揉了揉被笑疼的肚子:“确实是这样,但她为了拉到你的投资费尽心机,不算是面面俱到吗?”

季彧行沉默的看着录音笔,他还以为江瑾桉谨慎到任何一场随意的交谈都要录音。

没想到她行事竟然如此荒谬任性。

原本只是想逗逗江瑾桉,看看她的反应,没想到她拿出了录音笔。

若是季彧行没做表态,而江瑾桉当众放出了录音,他可真成商业笑话了。

晚节不保。

季彧行想到自己用了晚节两个字,又顿感心力交瘁。

林清扒拉着手机:“你已经上热搜了,季彧行,嗯……京城三大巨头强强联手,oxover总裁回国三天就投资江氏万娱集团,万娱总裁到底是人是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清把手机扔给季彧行:“撤资吧,再这样闹下去,江瑾桉就要翻天了。”

季彧行回国前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几面之缘的小丫头会闹出这么大的风浪,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撤资?再说江瑾桉出色的能力季彧行内心是认可的。

季彧行摇了摇头:“暂且这样吧。”

林清也想到了名声问题,轻笑一声没再说话。

——

同样头疼的,还有江瑾桉。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昭怀里的女孩。

“你的私生子?”江瑾桉放下手中的文件,用一种“我都懂”的语气说道。

有时候李昭真想给江瑾桉一个大比斗,真的。

见李昭不说话,江瑾桉有拿出另一本文件,头也不抬:“也不对,你都离婚了,不能叫私生子,可你离婚三年,孩子看着也3,4岁,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李昭无力吐槽,把孩子放到吴启的办公室里,确定她和吴启玩的很好才悄悄回到江瑾桉身边:“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是江二小姐的孩子。”

江瑾桉签字的手一顿,眼中划过一丝狠厉:“司徒鸢?”

李昭点点头:“不过她现在听不懂中文,你要叫她Cecilia。”

江瑾桉挑眉:“被司徒璟保护的很好啊。”

李昭不可否置,若不是司徒璟回国,那他们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司徒鸢的下落。

“司徒璟呢,现在在哪?”江瑾桉问。

“现在在家里,司徒家家教一直很严,这几天司徒璟除了受罚就是被关在家里。”

江瑾桉放下笔,很疑惑:“那你送到我这里做什么?”

李昭汗颜:“毕竟是孩子,自我意识很弱,要是没人看管很容易受伤。”

江瑾桉神色呆滞。

什么?

看孩子?

司徒鸢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不哭也不闹,看着很灵动。

江源缘笑的有些阴冷:“送到我们家保姆手里吧,剩下的你安排。”

李昭沉思片刻:“她快要到上学前班的年季了,江总。”

江瑾桉忽然对上司徒鸢水灵的双眼,她顿了顿:“……小孩子而已,没必要苛待。”

李昭把司徒鸢从吴启怀里抱起,小娃娃也不怕生,粉嫩嫩的缩成一团,见江瑾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她就咧开嘴角往江瑾桉身上扑。

江瑾桉嫌恶地向后挪了挪。

李昭赶紧抱紧了些:“江总,我走了。”

江瑾桉摆了摆手。

吴启不久又送来一摞文件,他悄悄打量着江瑾桉的神色,开口道:“江总,您说的举办宴会一事,已经被安排在明天晚上了,要邀请的人已经置办妥当。”

江瑾桉点点头,听吴启继续道:“依照李助理的意思,今天晚上司徒璟的父母会在京南路的西餐厅和您见面。”

江瑾桉略做思考,便让吴启下去了。

下班后江瑾桉坐在办公室又批了两个小时文件,月色渐沉,吴启道:“江总,该赴约了。”

江瑾桉刚好落下最后一笔,她利落的披上黑色风衣外套,把抽屉里的车钥匙递给吴启:“开我的车去吧,那辆车让李助理开走了。”

吴启看了一眼晚上点的外卖,江瑾桉只吃了一半,他观察了几天,发现江瑾桉吃饭吃的很少,即使像现在只吃了晚饭,也只是吃几口就不吃了。

怪不得胃不好,吴启拿着车钥匙,心底微微叹气。

“想什么呢,开车啊。”江瑾桉语气不满的催促。

吴启连忙回过神,调整了座椅位置:“对不起,林总。”

江瑾桉靠在座位上小憩片刻,吴启喊她时,她才悠悠转醒。

她抽了几份文件,拢着衣衫下了车。

餐厅内有专门的服务员指引,江瑾桉不久便看到了坐在位置上搅弄咖啡的司徒父母。

司徒璟的母亲风韵犹存,两弯细眉,墨发挽起,气质温存,她率先发现了江瑾桉,微笑着招手。

江瑾桉象征性的笑了笑:“伯父伯母好。”

“小桉啊,最近工作很忙吧,很久没见面了。”司徒璟的父亲看向江瑾桉:“也没来看看我们。”

江瑾桉放下一摞文件:“那伯父伯母是挑我理了?”

司徒璟的父亲道:“小桉说这话可见外了。”

司徒璟的母亲拢了拢披肩:“很久没见,很想小桉的。”

江瑾桉懒得再说话,只把文件推到二人面前。

二人看了看她,打开文件时,瞬间变了脸色。

司徒凪顿了顿:“什么意思?”

“伯父伯母,你们也知道,我父亲离开很久了,公司一直是我在经营,我父亲身亡时,司徒家没出一份力,但我还是投资你们这么多年,如今合同到期,我打算撤股,我要收回司徒产业的百分之十的股份。”江瑾桉说的不紧不慢,但对面二人却听的心惊。

不是合作伙伴就是对手,如今江瑾桉的公司做强做大,谁想不开和她抢生意。

司徒家这么些年的产业,江瑾桉资助的算得上是中流砥柱,想着两家孩子关系要好,能撑上两年,但没想到江瑾桉一点情面都不留。

“小桉,”司徒凪干笑两声:“我们家阿璟回来了,有时间来家里坐坐吧。”

或许在早十年,用司徒璟压江瑾桉管用,但现在的江瑾桉懂权衡,明事理,对那点微薄的情分嗤之以鼻。

“我和阿璟虽是故交,但也有4年未联络过了。”江瑾桉显得很惆怅:“我父亲也过世8年了,时间太久远了,伯父伯母,从前怎么没见你们这么念旧?”

句句不提人情冷暖,但细品起来,全是世态炎凉。

对面二人见江瑾桉丝毫不让步,只能签下合同,末了,司徒璟的母亲忽然道:“你妹妹最近好吗?”

江瑾桉轻呵了声:“自从阿姨去世,妹妹日日沉浸在悲痛里,如今怕是不能履行和阿璟的婚约了。”

江瑾桉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她讪讪的笑笑:“既然这样,小桉早些回家吧。”

江瑾桉收回合同,礼貌的笑笑,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对于自己的过去,江瑾桉日日警示,却也深恶痛绝。

她太想有个结果了,可越是想摆脱,所有的不堪就越是会缠上来,将她一次又一次拖下深渊。

吴启站在车外,似乎没想到江瑾桉回来的这么快,夹着烟的手一顿。

江瑾桉不慎在意的上了车:“你还抽烟?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会抽的。”

“嗯。”吴启有些不好意思:“高中时用来提神才抽的,现在压力大了就没戒。”

“还有吗?”江瑾桉问:“我的抽没了,忘买了。”

吴启拿出烟盒递给江瑾桉:“有。”

江瑾桉长舒了口气:“走吧。”

吴启把烟叼在嘴里,双手打着方向盘,等转过弯,他又把烟夹回手上:“回家还是去夜总会?”

江瑾桉疲惫的挪了挪身子:“回家吧。”

吴启把江瑾桉送回别墅时已经接近零点了,江瑾桉看了眼手表:“今天辛苦你了。”

吴启连忙摆手:“没事江总,这是我应该做的。”

江瑾桉挥了挥手送他离去,但没想到,打开门,她就愣住了。

司徒鸢四角朝天的躺在地板上,也许压到空调按钮,一楼客厅比秋天还要冷。

江瑾桉脱下高跟鞋,四处寻找着看空调遥控器,她有些嫌弃的拎起司徒鸢。

“喂,小东西,你要冻死你自己?”

司徒鸢蜷缩着身子,眉头紧蹙,江瑾桉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在体温正常,但被这么拎着也不见她醒。

江瑾桉无奈的叹了口气,脱下自己外套裹在司徒鸢身上,把她丢在了沙发上。

江瑾桉见找不到遥控器,只能喊人工智能关掉空调,整个人无力的坐在沙发上,忽然她侧目,余光扫到了已经被洗好的一件深灰色西装。

是季彧行的西装。

反正明天晚宴也会还给他。

江瑾桉揉了揉眉心,钻进浴室,边洗边盘算着,盘算着在宴会上该如何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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