漼宗申还是不死心,他翻遍古籍,还是没有找到能救她的办法。
他瘫坐在地上,捂住口鼻,抽咽着。
天爷啊,她就不能好好活着吗!
漼宗申心里呐喊着。
过了一会儿,他擦干泪水,揉搓着眼睛,调整好自己。又大步走向那边。
屏退下人,房间里只有他夫妻二人。
漼宗申终于忍不住抱着她痛哭,“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没用的,世上第一奇毒终日散,无药可解。”她十分平静,但眼里的泪水掩饰不住她对他的心疼,她的玉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
“别找了,为我料理后事吧。我活不长了。”
他沉默了。
眼泪代替他回答,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也不该是这样的结局,他等了四十年,找了四十年,结果最后要亲手埋葬她。
他实在是无法接受。
他的撕心裂肺同样牵扯着她的心,她与他感同身受。
“这一世我负了你,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这四十年你辛苦了,该休息了。”她安抚着他,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和他的哭声一般,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凄切淋漓。从小声啜泣到嚎啕大哭,再到无声的抽咽。雨也渐渐小了起来。
那个雨夜,是两人一生最悲痛的雨夜。
就这样过了一夜,他仍是不听她的话,独自去了镇上。
他翻遍医书古籍,在那本奇毒录上终于找到。终时散,顾名思义,到了时候就会烟消云散。无解,不过有一条不起眼附加法子,以神丹献祭可以一试。
因为神丹凡人是不可能有的,所以无解是这个毒的最好解答。
漼鬼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他同时又有了另一个法子——冲喜。
如若不行,再做决断。
他当即拍板,就这么定了。
匆忙赶回家,“阿妍!阿妍!我找到法子了!”他高声喊道。
她听见呼唤走了出来,“怎么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找到办法了。”他激动地握住她的手。
“真的吗,这毒不是无解的吗?”
“我翻遍了古书,找到了。”
“是什么?”
“先不说这个,我们先说婚事。”
“啊?婚事?”
“怎么又说到婚事了?”
“四十年前就该成亲了,要不是战火连天,走散了。怎可能拖到现在。不能再拖了,既然时日无多,何不早日定下,日后好不留遗憾。”
“可,你我已经两鬓斑白,过了年少的好日子了。”
“那又何妨,贫贱犹不弃,何况糟糠妻。何时都不算晚。你不是想要凤冠霞帔吗?我给你置办,不必从简,请天下人来参加你我的婚宴。”
“但是……”
“别但是了,你就听我的吧。人这辈子就这么一回,你就依了我。”他像是小孩一样,和她任性。
“好吧,就依你。”她捏了捏他的肩。
“嗐,时不我待,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她累了,靠在他肩上。
“如果当时我们没有走散就好了,四十年,苦了你了。”叶妍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爬上他长满白荆棘的脸。
“也苦了你啊。”他心疼地揽住她。“我好歹有饭吃,有水喝饿不死。你食不果腹几十年……”
“这不是回来了嘛,老天眷顾我,捡回了一条命。”
漼鬼不知是该怨苍天还是该感谢苍天。
怨天让他们分散四十年,再见生命已进入了倒计时,又感谢天,在她生命完结前,让她和心上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