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耶,耶……”小家伙嘴里说着,“诶呦,是不是在叫爷爷啊。”“耶耶……,爷爷。”“诶,我家苗苗会叫爷爷喽,好棒啊!你怎么这么聪明呢。”漼鬼的胡子贴近她的下巴,痒痒的,让她哈哈大笑。爷孙俩额头贴额头,乐呵呵的。
“禀老爷,有位老媪跌倒在外面。”下人来报。
“快,把人抬进来救治。”漼宗申亲自前去查看,他慌了神,她真的好像!
“怎么样了,严不严重?”漼宗申询问大夫,一脸焦急的样子。他急切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
“老爷,她无大碍,就是饿晕了,多吃点饭,好好休养,补一补就好了。我就先告退了。”“哦好,多谢了。”
他亲自熬药,下厨。
“醒了。”他守在她旁边,她刚醒,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把药喝了,再把饭吃了。大夫说了,无大碍的。”他一勺一勺喂着,给她擦掉嘴边的药渍。
“多谢恩公。”老媪感谢地借过饭碗,大口吃着。
“我是逃荒来的,在您家门口没撑住,倒了。”
“这样啊,那你,”他犹豫了一会儿,试探地问:“那你的丈夫,儿女呢?”
“嗐,我有过未婚夫的,但是后来走散了,家里让我嫁给了一个富家公子,结果新婚当夜,他死了,人人都说我克夫,家里人接我回去,后来父亲遭人陷害,满门抄斩,我被人掩护逃了出来。做了流民。”
他顿时哽咽,脸瞬间塌了,颤抖的手抱住她,“阿妍,是我啊,我是宗申啊!”
她迟疑地看他,“宗…申。”
“你叫陆妍,韶山人氏,逍遥派天师,你的未婚夫是逍遥派掌门候选人,我们是青梅竹马,患难之交啊!”他早已泣不成声。
“我找了你五十年啊!”
“你去哪儿了啊?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我差点死了。”
“你受苦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不用再做流民了,以后我们好好活!”
他拖着半条命,活了下来,天不让他死,他就接着找。
“没用的,逃亡的时候,不慎染了病,没救了,最多还有三个月。”
她已经心如死灰。
“怎么会,大夫说你没事的。”他不相信,也不能接受。
“这种病很罕见的,我虽然用功力压着,但是终无济于事。我活不长了。”
这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本来是失而复得的高兴,却变成了定点的离别。
他恍惚了,不知所措。
“没关系的,我还在。”他抱着她不肯松手,“你不能就这么放弃了,还有回转的余地对吧,一定还有办法的。”他还是不敢相信,甚至自我安慰,欺瞒。
“宗申,我也在找你,可是真的无力回天,无药可医了,我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听我的,能活下来的。”
她拗不过他,“好好好,都依你,好吧。”
“好。”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泪已将他整个人浸湿。
过了几个礼拜,她面色终于红润了起来,以前的粗布麻衣,全被他丢弃了,给她换上了最好的绸缎。也不用去捡烂菜叶,挖野菜吃了。
她抱着漼安肆,眼里满是幸福。
看着背对着她的漼宗申,心里心疼的很。他日益增多的白发,又是操劳又是琢磨法子,让他憔悴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