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欢居然能发现这个，可她却半分异色不显。
想起她问曲水宴刺杀的事，约莫是一早就怀疑她了吧？
果真是风林楼选中的人。
春莺摸了摸夜行衣，不知该说秋欢心细还是心大，就这样把夜行衣塞进包袱里。
除此之外，包袱里还有两套她的日常衣物以及两罐脂粉。
春莺拿起脂粉罐，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真好。
等她把东西都藏好。门外传来敲门声，“小姐。”
“进。”
喜儿端着托盘进门，“小姐，这是王爷吩咐后厨做的杏浆和桃花酥，给你压压惊。”
她将杏浆和桃花酥一一摆上，“你快尝尝看。”
杏浆色泽乳白，夹杂着淡淡的杏仁香气。
春莺勺了一口试试，入口丝滑醇厚，味道清甜。她吃了几口后放下勺子，拿起一块桃花酥咬了口，将装着桃花酥的碟子往前一推，“你吃吧。”
“不好吃吗？”喜儿不解地拿起一块桃花酥试了下。
酥脆香甜，很好吃啊。
春莺两口吞掉桃花酥，拍拍手上的渣子，“好吃，但我不爱吃甜。”
她起身往里走，“今日闹腾了大半天，我乏了。
你下去吧，我歇会。”
喜儿愣了愣，将杏浆和桃花酥收走。她将门带上，望着托盘中的杏浆，拿起勺子勺了口。
味道和以前一样。
明明以前最爱喝这个的。难道失忆口味也会变吗……
二更已过，喜儿放下帷幔，蹑手蹑脚轻轻出去。
等门合上后，春莺睁开眼翻身坐起，利落换上夜行衣。
她走到窗户旁，侧身推开一条缝隙从内往外看，外面悄悄的，一片安静。拉开窗户翻身跳出，轻轻掩窗。
夜幕黑暗，院中万籁寂静。偶尔，微风拂过，桃花树发出的沙沙声响，夹杂着幽幽的虫鸣声，打破夜的寂静，但转瞬又被夜色吞噬，恢复平静。
春莺贴着墙角隐身在黑暗中，院外的两个护卫时不时打着呵欠。
她轻手轻脚绕到房屋后面，悄无声息纵身一跃而上。转瞬人已站在屋顶上，俯身观察整个宣亲王府。
桃花坞位于王府的东面，紧挨着桃花小院的是李乾晟的燕归楼，刘沅芷在西苑。
春莺望向西南方位，李乾晟的书房很可能在那里。
燕归楼必然是防守重地，所以最好的路线是从紧挨桃花坞的衡水阁绕道。
足尖轻点，几个纵身穿过一片桃花，如燕子一般轻灵，蜻蜓点水飘过湖面，飞身而起人已来到衡水阁屋檐。
借着夜色观察地形，乳燕投林落地，快速闪入西苑附近的观水长廊，借着柱子掩盖身形。
等不远处的巡逻小队过去，一路朝西南方向冲去，脚踏墙面跃入内院。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春莺不假思索翻身跳上屋顶。等脚步声远去，她来到这个院子最高处蹲下观望。
她没来过这里，无从判断李乾晟的书房是哪间。
春莺左看右看，一时犯难。
房间太多太多了。
到底是哪间呢？
底下的巡逻小队刚冒头，她立即回缩身子，等队伍过去后再度探身寻找。
片刻后，她决定采取最粗暴直接的方法，一间间找过去，就不信找不到。
刚动身，底下再次传来步伐声。春莺眉头禁皱，这巡逻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转念一下，她重新趴回去，静心观察底下的巡逻队伍。半个时辰后，根据她观察可推断，三支巡逻队伍，每隔一刻必然有一支队伍经过斜对面的小院，而且三支队伍的巡查路线交汇中心就是这个小院。
看来这个小院很重要啊，不是书房也必然是重地。
春莺嘴角微勾，算准巡逻间隙，卡着守备中空的一刻径直飘入小院，直接选择主房闪身而入。
室内昏暗，借着月色勉强看清室内布局。错落有致的书架上有序摆放着书籍，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书桌，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笔架以及精致的香炉。
果然是书房。
一眼扫过四周的盆景奇石摆件，春莺直接来到书架书桌位置开始翻找起来。
翻箱倒柜，就连书本也逐一抽出来翻甩再塞回去。可翻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别说书信了，就连李乾晟的字墨都不见一张。
难道这个书房是摆设的，每日处理完的公务都抬回燕归楼？
春莺郁闷地敲打桌面，看来还得找机会进燕归楼一趟。
上下左右巡视一圈，目光落在书架底层的木匣子。用脚尖碰了碰，很轻，似乎只有它自身的匣子重量。
拿起木匣转了一圈，挑起锁眼端倪，不是什么特别的锁。只需要用刀一撬就能开了。
用力晃了晃匣子，听不见任何声响。
难道是放在这里面了？春莺掏出匕首对准锁孔，想想收回匕首。
不知为何，直觉告诉她，信不在这里面。
一旦撬了锁就打草惊蛇了，还是找机会试探李乾晟，又或者搞把钥匙。她抬手将匣子放回原位。
小心翼翼合上房门，按照原路线返回。黑色的身影刚落在衡水阁屋顶。
一道寒光惊现。一把剑突然从屋檐左侧视线死角横出。
春莺蓦地一惊，灵活下腰堪堪避开刺来的剑刃，一脚从下踹对方握剑的手，以掌撑着瓦片，借着力道腾空翻身而立，抽出腰间软剑，目光凛冽盯着突然冒头的黑衣人。
幽深寂静的黑夜，屋顶上对峙的两人不动声色打量着对方。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王府。”
声音浑厚沙哑，分明是一个年迈的老者。春莺眸光微闪，并不答话。
“不说。那就由老夫来会会你。”那人不再多话，提剑刺来。
春莺手一抖，剑刃龙鸣，提剑迎了上去。
霎时间，两道黑影缠斗在一起，寒光四起，伴随着阵阵剑锋相击的龙吟。
月色下，剑光如骤雨密密麻麻从四周八方刺来，试图将她的退路全部封锁。
春莺身法如风，轻盈敏捷，手中的剑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时如银蛇飞舞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在剑雨中。
转瞬间，两人已过了三四十招。
“好身法！”老者赞道，“再来！”
此言一出，春莺明显感觉到老者招式变了，变得更快更狠。
方才他们打得不相上下，招式看似厉害，实则双方出手皆有克制，以免弄出太大的动静惹来巡逻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