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言外之意,沈初棠即便精通药理,必然使用的手段更为精妙且毫无破绽。
沈初棠反问道:“六妹妹这意思是,此事与我是脱不了干系了?”
“我可没这个意思,你自己说的”
沈初棠又问:“原来今日父亲不允许我出府,是因为此事。”
沈林持转过身不再看她。
沈摇竹小声道:“五姐姐为兮之着想能理解,但是为何要害一个无辜的胎儿。”
沈初棠见沈林持一言不发。
“父亲大人也觉得我会为了兮之,会害了别人吗?”
沈林持沉思片刻,向沈摇竹摆手。“都回去吧。”
沈摇竹一跺脚,紧紧咬着嘴唇。
这时,屋里十一姨娘喊声戛然而止,产婆跑了出来。
“老爷,不行了,姨娘晕厥了”
沈初棠不等沈林持发话,拉着沈原嗣冲进屋里。
被沈林持拉住:“生产之地,成何体统。”
沈初棠道:“人命要紧还是旁的要紧?”
“不可,来人把五小姐送回院子”
沈初棠拉开他的手,道:“当年我娘病危的时候,你也是如此拉着我,不让我进去看她。”
沈林持眼神瞬间暗了下来,随后又言辞拒绝道:“今日你无论说什么,都不能进去。”
“我知父亲用心栽培我,是为了兮之,今日我进去,也是为了兮之。”
沈林持眼神复杂,紧拉着她的胳膊不放。
“倘若今日姨娘有任何意外,我怕是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了。”
说着斜眼看着沈摇竹。
沈摇竹道:“父亲,您可千万别让五姐姐进去,万一有事,五姐姐更是说不清了。”
沈初棠长吸一口气,叹息道:“父亲知道我懂药理,倘若此时多耽误一刻,姨娘便有一分危险。”
沈初棠见沈林持犹豫之际,用力拉开他的手,走向屋里。
临进门,转身看向了一眼沈摇竹。
好,非常好。
一炷香之后,十一姨娘终是诞下了小公子。
“姨娘,弟弟安好,你可放心。”
许临月胳膊支撑着身子,欲起身,被沈初棠扶着躺下。
沈初棠此时看她,微愣。
如瀑的发丝垂下,额头微汗,白皙的脸上一双桃花眼极尽温柔,鼻梁直挺,樱桃小嘴,一瞬间,沈初棠仿佛看到了她的母亲。
她终于明白为何父亲独宠十一姨娘。
沈家所有规矩她都不用遵守,整个院子里三层外三层有护院把守,二姨娘召见也可不去。
如此盛宠,一直令人费解。
如今她知道了,这是对母亲的愧疚。
不知是十一姨娘的幸,或是不幸。
沈林持走了进来,沈初棠退了几步,他走到许临月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道:“感觉如何。”
像极了当年父亲对母亲的语气。
许临月柔声道:“老爷放心,妾无大碍。”
唯一的不同,母亲从不称他老爷,一直喊他的字“子衡”
“你好生休养,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厨房。”
说着亲着她的手。
许临月抽出手来,看向沈初棠有些羞道:“孩子看着呢。”
沈初棠笑笑,沈林持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走吧,我和你姨娘有话要言。”
“姨娘刚生产完,此时身体虚弱,父亲还是少言两句。”
许临月掩嘴一笑,沈林持叹了一声气。
“这丫头”
许临月笑言:“老爷,您与五姑娘何必针锋相对,百年才修得父女一场,该珍惜才是。”
沈林持沉默了起来,自从方氏去世,他不仅冷落了沈兮之,甚至利用沈初棠,威胁她。
导致两人一直争吵。
明明她小时候,是他最爱的孩子啊。
许临月见沈林持沉默不语,便又道:“今日之事,你们实属冤枉了五姑娘,她刚才尽心尽力,要不是她,我和孩子恐怕早已………”
沈林持打断她道:“不必说了,对了,孩子还没名字,不如叫怀之”
“沈怀之……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
许临月看着他望向窗外的眼睛,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旁,欣慰笑着。
沈初棠出了许临月的院子,看着沈摇竹院子的方向,拿出凌香木,断成两节,扔在地上。
一月后,沈府大摆满月宴席,宴请了云城所有高官贵族。
鞭炮齐鸣,恭贺之声响彻,车马通往络绎不绝。
“李大人,失敬失敬,快快里面上座。”
“刘掌柜,快快有请”
“小张将军,有请有请”
因着沈家与宰相家是亲家,故而云城几乎所有有权有势的人物都来拜贺。
“听闻今日小张将军来,我们几个一会去瞧瞧。”
“六姐姐,快来,听闻今日少城主过来,我们在此等候。”
“对对,听闻李大人也带着公子前来。”
“李大人的公子?是那个文采卓然,风流倜傥的李宴吗”
“对对就是那个李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