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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六阵鞭(1 / 1)

“卧槽,你傍上大款了?”

还在自习室读书的周子涵看到了宛若换了一个一样的高兴惊呼。

你说的对也不全对。

高兴看着周子涵心道。

然后在他拉开椅子坐下来的瞬间他想起了一件事。

他被王珊珊给阴了。

他现在这身去接玥玥肯定风光,但这就意味着别人会知道他有个读大一的妹妹。

他如果真的关心玥玥就不会去接,然后就达到王珊珊的目的了。

“有个事请你帮忙。”高兴看着周子涵,玥玥看到他去接她会是什么表情呢?

在刨去了租房、付给周子涵的薪水和玥玥的门票钱后,他高傲的钱包终于空了,除非姓郭的把薪水打到他们的卡上。

这才是他原本的生活,如果他刚才在酒店里和王珊珊撕破脸的话,不过就是重新回到浅滩里。

他想起了自己的“原则”,但是韩惟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他接受了。“高兴是珊珊自己选的”,董明辉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他们说服她之前也问了她的意见,她一样有的选。

这才是常年混迹江湖的“大人”。

这种郁闷在1秒后就消失了。

高傲自大会带来什么后果呢?谦虚进步会带来什么后果呢?

当然是高傲让人落后,谦虚让人进步啦。

同时高傲会代表麻痹大意,他要善用别人对他的轻视。

其实小李的话提醒了他,他可以不租房子,让玥玥在旅店里住几天,然后去学校报道。

可是他却下意识地说了那样的话,没有虚心接受小李的意见。

那些蒙古大汉住在什么地方、从事什么活动、什么结构、有多少人他都不知道。

他把新电脑拿出来,放在了民国时代的书桌上,他看着这个组合陷入沉思。

和那张桌子同一时代的“电脑”需要几个房间来放,而和这个电脑一个时代的桌子,要找个地方放它比电脑找地方放难多了。

他不会用它来打游戏的,或许珊珊不那么认为,尽管他说了一堆“我的需要”和“她的需要”的话。

他同样不懂编程,无法成为黑客。

所以他用它来干什么呢?

一时之间好像它除了用来做毕业论文外没别的作用了。

曾经让他那么想要的,甚至得不到就让他感到痛苦的东西,现在就是这样了。

然后他想起了随园里住的那几天,从头一次看到王珊珊他就觉得她有很好的腰臀比,这种丰满是生过孩子后才有的,而她自称“小时候”是没有的。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这首南朝陈后主写的《玉树后庭花》他以前不懂,现在只想说写得贴切。

他掏出手机,刚想发个带颜色的信息给她,自习室的台灯忽然闪了起来,准确得说是自己忽然开了。

白天光线那么充足,哪需要开灯?

就这么闪了一阵,跟鬼片里似的,然后灯不闪了,一直保持常亮,但屋外的天色就跟涂了墨似的乌漆麻黑。

他看了眼周围,自习室里的人都没有了踪迹,好像已经闭馆了。

他坐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上一次他在工地时也是如此,鬼催了似的,拿着工具把别人都不敢碰的青石板给砸开了。

虽然现在有点迟了,他还是运起了金台功,不管它有没有被王珊珊给毁了。

随即他脑海里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猪八戒背媳妇这首歌,好不容易烘托出来的诡异气氛就这么没了。

窗外响起了一阵马嘶鸣的声音,这个地方原来是御马监,他更觉得自己像弼马温。

“你他么是猴哥还是二师兄呢?”他拍案而起,去窗边看个究竟。

马的嘶鸣声来自一个关外来的骑者,但是他此时的辫子还更像是个老鼠尾巴,不像入关后变得越来越粗且长。

中庭里的石板也没了,变成了一种类似天然草地的声音。

在黑暗和萧瑟中,一种不安的感觉再次弥漫开来,这也是让马嘶鸣的原因。

最终骑者凭着高超的控马技术控制住了马,他在黑暗中狼一样发光的眼睛看了看四周,就在他朝着高兴所在的方向看过来时,他下意识地躲在了下。

这时他更觉得不对了。

然而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尖啸声,像是他吹了一个口哨,接着他就听到了更多的马蹄声。

“三娃,你干什么!”

高兴听到身后有人压低了声音“爆喝”。

“跟他们拼了。”一个头戴红巾的少年兵说到。

“将军说设伏,设伏懂吗?”同样穿着带着头巾的老兵继续“吼着”,他手里拿着一把弩。

少年兵像是沉不住气,想要冲出去,高兴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发现那是女真人的前锋营,但人数有点少,不像是大军,更像是斥候或者是先遣部队。

他们好像在趁着夜色在急行军,而目标应该是不远处的、在说不出是黎明还是黄昏时,在刚升起的或即将落下的一缕阳光照射下,被硝烟和乌云笼罩的宏伟城关。

在读史书的时候高兴就看过了,老祖宗修长城不是像某些西方魔幻题材电影里一样据守在里面,然后和一种名为“半兽人”的怪物在城墙上撕杀。

如果到了那一步,基本上是城外的布防已经没有了。

龙战于野,野外虽然不似天上那样,可以让龙自由翱翔,但绝对要比城池里宽敞,更方便灵活行动。

最终这队骑兵从他们眼前通过了,“三娃”很明显不甘心。

“你总是这样。”三娃此时埋怨起老兵来“难怪功劳总被刘小旗抢走。”

老兵抬手就给了三娃一个大逼兜,扇得三娃的头巾都差点歪了。

小旗是明朝军队的编制,高兴又看了眼城关的规模。其实东方的城墙都不是纯石材的,哪怕是燕京的明城墙遗迹,最里面的是一层夯土,外面是一层砖块,城墙最上面给人走道的是三合土。

三合土确实好用,但是全用三合土修城墙,“成本”就上来了。

远处的这个关不仅规模宏伟,而且风中还有海腥味,虽然他长那么大从没见过大海。

等这队骑兵走了,就再没见别的军队跟上了,万籁又一次恢复俱寂,只有呼啸的风声。

这样没过多久,一股血腥味和喊杀声随着风吹了过来,本来昏昏欲睡的伏兵们来了精神,他们看向了自己的小旗。

“狗蛋,去看看前面怎么回事?”小旗对另一个明显看起来沉稳一些,却依旧稚嫩的少年说。

“还看什么看那,前面都动手了!”三娃心急火燎地说“本来是我们在前面的!”

小旗像是又要扇三娃一巴掌,这时从“前头”跑了个人过来。

“刘小旗他们动手了,快!”传令的说完就走了,等伏兵们站起来,高兴才发现这里埋伏了居然接近20、30人,他们要不站起来,他根本没发现他们。

等他们都走了,高兴也想跟上去看看,吴三桂是怎么引清兵入关的。

然而他跃跃欲试的脚步却被人给拉了回来,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依旧在国图的自习室里面坐着,那盏台灯果然是亮着的,天色也暗了下来,但他身边还有一个人,正是门卫大爷。

“这是新电脑吧?”大爷背着手,一副“一切尽在我掌控之中”的姿势傲立着。

高兴愣了五秒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每天我都会来清理失物,这么新的电脑被当成废品处理了多不合算。”大爷微笑着说“刚才你看到了嘛呀?”

“我……我……”高兴语无伦次了起来。

“跟我来吧。”大爷说完,朝着自习室外走去。

在国图外有一圈柏木,林中林立着两排石碑。

一通来自文渊阁,那是乾隆二十九年味了珍藏四库全书,乾隆让大臣仿照宁波范式天一阁的格局修的,这些碑文记录了当时的过程。

一通来则是御马场原来的,铭文大意是乾隆教育八旗子弟要继承传统,包围江山社稷等。

而大爷带着高兴去的地方,是柏树林中一处他从未去过的地方,那里有一块如圭似石,看着和假山石差不多的石头,它此刻散发着一股非常柔和的光。

“大爷,这是啥啊?”高兴指着那块石头问。

“琅琊美玉,昆仑来石。”大爷跟唱戏似的说。

这说了跟没说差不多。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高兴唱了起来。

“飘了吧,得瑟了吧。”大爷说着一弯腰,从石头后面摸出来一把“戒尺”。

说是“戒尺”,其实更粗一些,更像是木鞭、警棍那样的东西,上面还雕着盘龙纹,但这一点不妨碍它抽人的基本功能。

“你是想挨抽呢还是接着它?”扫地僧又问。

“这也是失物?”高兴问。

“用它抽你呢就不是失物,听说过陈塘关的李靖吗?”扫地僧问。

“我还知道他有个儿叫哪吒,地上还有个妖怪关系户……”

“痛苦会让人难受,也能让人清醒,但如果挥地太用力,哪吒的金身也要被它打散,你知道哪吒为什么要被打吗?”扫地僧打断了高兴胡说八道。

“陈塘关有妖龙。”高兴沉稳地说。

“龙也要分神龙和妖龙,神龙是被人崇敬的,但是妖龙被剥皮抽筋,却被人拍手称快,记住着一点吧。”门卫大爷说着,如同授予“秘籍”时一样,将那个木棍授予高兴。

这次他没有立刻“幸然接受”。

“你不想要吗?”大爷问。

“上次在北海边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跟人亲嘴了吗?”

“啊。”大爷用三分无情两分索然五分无所谓的口气答到。

“我跟她睡了,但是我发现她很复杂,她说她很像杨九红。”

“所以呢?”大爷问。

“我喜欢她,真喜欢,但她今天干了件事,我差点动手打她。”高兴忍着恨意说。

“她干了什么事?背着你跟别的男人睡了?”大爷问。

“不是。”他郁闷地说“她骗我。”

大爷思考了一会儿,放下了那根棍子。

“还有她的过去,她爸给她安排妥当了,可她自己糟践自己,我Tm想……”

“江湖问路不问心,问心问得几路行。”大爷在高兴暴怒前说“她对你是真心的吗?”

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太纯了,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他阴郁无情得说“我在想如果我当一个普通人,哪怕和你一样最后单身一辈子,当一看门大爷也不错。”

“你听过我和艾润的故事吗?”大爷问。

高兴这次没嫌他烦,安静得听着。

“我想回城,所有知青都那么想,但一个人留下了,他现在住在三环,和他蒙古老婆在一起,给全燕京的涮羊肉馆子供货,你觉得我是愿意这样单一辈子的吗?”大爷说着将手里的木鞭硬塞给了高兴“她对你真心的,就跟她好好过,我以前养过一只流浪猫,它就比没有流浪过的更亲人。”

高兴这时想起了门卫室,没看见什么猫。

“死了,我后来再也没养过猫,那玩意儿命太短,死一只伤心一次,我的心经不起。”

高兴默默得看着神色平静的大爷。

“我还没吃饭呢,今儿晚上咱们俩吃涮羊肉去?”大爷问。

“走,我请客。”高兴揽着大爷的肩膀说。

“你真傍上大款了?”大爷惊讶得说。

高兴想着自己小偷看了都忍不住施舍的钱包,别说自己请客结果还要别人掏钱,于是打电话给“富婆”。

“见什么外啊,要多少?”王珊珊在电话另一头用甜腻的声音说。

“50万。”他不带犹豫得说。

“吃什么呀?”她用着急的语气说。

“你要我开口我就给你说这个数,我才不像阎老西,用500只鸭子钱到外面混。”他梗着脖子说。

“那我要不给你那么多呢?”她威胁道。

“我在你心里值什么价,你自己掂量,记得派一司机给我,今晚上我要喝酒。”

“回哪儿啊?”

“回家呀。”他说完把电话给挂了。

大爷朝他竖起大拇指“牛,软饭硬吃成你这样的我头一次看见。”

他想明白了,嗟来之食他不爱吃,哪怕是老天爷赏的。

珊珊是卖海鲜的,可她身上不腥。这香喷喷的热乎的软饭冬天吃着特别香,在饥寒交迫的时候,能忍着不吃嗟来之食的有几人?

于是他又打了个电话,让她别派司机了,自己来接他。

“您给我掌眼,看她对我是不是真心的。”高兴用求教的语气对门卫大爷说。

大爷朝着他笑了笑“我吃不来东来顺,但我知道有家羊肉馆,用的是我跟你说的那家人的羊肉,保证好吃。”

“远吗?”

“不远,走着就能去。”

“行,到了地方我发定位给她。”

然后他就和大爷一边聊,一边朝着羊肉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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