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下弦月。
江面零星的渔火犹如风中的萤火虫随波飘荡,凉爽的晚风带着草木的芬芳,令人心旷神怡。
沈逸欢独自在江岸走着,心里思绪万千,老金牙说镇南王是血衣门真正的门主,难道那天从苗三刀手上救走白无定的神秘人就是他,但是随即又被他否认,镇南王有钱有势还是当今皇帝的叔叔,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又何必在去扶植血衣门,这天下他想要的东西他都能轻易得到,何必再去多此一举。
突听江面传来一阵高歌打乱了他的思绪“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沈逸欢咧嘴一笑,他知道苗三刀已经把人带过来了,对着江面道:“老酒鬼,你倒是洒脱自在,以后我一定要去你全真教出家,当个道士自是逍遥快活。”
江面出现两个身影,苗三刀身法霸道横冲直撞犹如一柄无往不利的刀直冲而来。
不知道人反而身前如燕,起落间蜻蜓点水般瞬息就来到沈逸欢身前道:“我看你要是来我全真教出家,不知道又有哪家的小娘子该伤心欲绝了。”
不知道人身穿浅灰色的油腻道袍,手里拿着酒葫芦身形摇晃,发髻倒是打理整齐,满脸灰髯,他是全真教辈分最高的长老,连现在的掌门周真人都要叫他一声师叔,你千万别以为他有多老,其实他比掌门还年轻二十岁。
像他这么一个道门辈分极高的长老本不应该有这种姿态,但他生性洒脱不愿被世俗规矩所束缚,自上代掌门仙逝后就没有返回教内,一直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苗三刀叹气无奈道:“沈兄,不知道长非要见到你才肯说出司马欺天和胭脂的下落,我只好带他来见你了。”
沈逸欢笑道:“不知道长,这次我想知道司马欺天的下落”
不知道人道:“不知道。”
沈逸欢又道:“那胭脂的下落呢?”
不知道人道:“还是不知道。”
沈逸欢满脸无奈道:“什么条件,你说吧”
每当沈逸欢找不知道人打听消息时只要他回答不知道那就是要提各种奇怪的条件。
不知道人奸笑道:“我们在拼一次酒,上次被你小子给灌的烂醉如泥,连着吐了一天一夜,这次说什么也要让你试试那种滋味,只要你把我喝倒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上次他被沈逸欢喝的上吐下泻后,痛定失痛后苦练酒量,每天都喝三坛烈酒,这次终于等到机会来了,他并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沈逸欢。
沈逸欢苦笑道:“我是实在不懂,你为什么每次看到我,就要找我拼酒。”
不知道人瞪向沈逸欢道:“因为全天下除了你之外还没有人把我喝吐过,我今天要好好教教你这个小混蛋怎么尊老爱幼。”
沈逸欢跟苗三刀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只好带着不知道人回到张胖子的华福楼去。
这次酒菜还是一样设在上次那个包厢,两人坐在双方对面,不知道人拿起坛酒,手掌往前推送还未碰到酒坛“啵”封口已经被掌风掀开而酒坛却安然无恙。
“好一招回风落叶掌。”沈逸欢一脸淡笑道
“哼”不知道人傲娇回应
沈逸欢接着又说道:“不知道长,我们这次不比酒力,我们各拿一坛酒看谁先在喝完,怎么样?”
不知道人呖喝道:“沈小子,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沈逸欢解释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喝醉了,我需要你清醒的回答我的问题。”
不知道人沉吟良久后点头道:“可以,那就由苗三刀给我们做个见证吧。”
苗三刀淡笑道:“没有问题。”
沈逸欢此时手上也多了一坛酒,对面站着的不知道人正一脸挑衅看着他。
苗三刀大喝一声:“开始”
话音刚落不知道人仰头手里的酒坛就往嘴里送去,而沈逸欢双手搭在酒坛两边,嘴巴张开,内力运转间坛中酒水像是变戏法般化为一股水流精准钻入他嘴里。
不知道人看后内心大急,他仰头喝酒还需要吞咽,沈逸欢则是打开喉咙酒水直达肚里,两相对比下不由的加快吞咽动作。
正所谓一步落步步落,盏茶功夫后沈逸欢酒坛已经见底而不知道人竟还剩半坛。
沈逸欢笑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不知道人愤然道:“沈小子,你耍诈。”
沈逸欢道:“我并没有规定怎么喝,而是说的谁先喝完谁就赢了,很明显是我赢了,愿赌服输。”
不知道人放下酒坛颓然叹气道:“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你连个老头子都欺负。”
接着他又说道:“司马欺天就在豫章不过好像他盗取了镇南王府里一件重宝,正在被李星君追铺,至于胭脂我只能说她也在豫章,别的我也一无所知。”
沈逸欢疑惑道:“李星君?他是谁。”
不知道人道:“李星君是前几年镇南王在外面亲自带回来的一个人,一进入王府就被镇南王委任王府总管,很受王爷信任。”
说完不等沈逸欢反应,不知道人就从窗口掠出,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走的时候还不忘留下一句话“沈小子,下次我绝对不会在上你的当了”
沈逸欢看向空旷的窗外苦涩摇头笑道:“真是个老顽童。”
接着又向苗三刀说出今天在老金牙那里的遭遇。
苗三刀听完皱眉道:“听老金牙的意思,镇南王早在以前就鼓动白无定刺杀先父,后又创立了这血衣门,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逸欢道:“凡事只能信一半,不过现在柳四娘在他手上,我也不得不按他的要求去做。”
苗三刀道:“可是他是镇南王。”
沈逸欢坚定道:“我别无选择。”
沈逸欢每次想到柳四娘此刻正在忍受断肠散之苦就心如刀绞,他必须要救她。
苗三刀道:“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去豫章?”
沈逸欢道:“一点也不错,我们先去找李总管。”
苗三刀道:“李总管?”
沈逸欢道:“你连李总管你都不知道,他就是…”
李星君,昔日江湖第一高手三绝门三绝老人的嫡传弟子。
据说三绝老人凭借剑绝,刀绝,身绝,身绝当然就是轻功了,在三十岁之前成为绝顶高手,在四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到了五十岁顿感江湖无趣便退隐江湖,有江湖传言他隐居在一座海外小岛上,不过至今为止没有传出一点关于他的消息。
李星君此刻心情非常不好,他已经追铺司马欺天三天三夜了。司马欺天虽然是个胖子但是轻功好到在他见过的高手里面竟无一人是他的对手,连他已经继承了师傅的身绝都无法追上他,只能勉强呆在司马欺天的屁股后面追赶。
更让他气愤的是竟然有两个人出手把他拦住了这下连跟在屁股后面追赶的资格都没有了,不过他也不是什么江湖门外汉,定睛一看左边站着的头戴员外帽手里一柄金刀的大汉不用猜就是天下第一刀同时也是江南第一富人的金错刀,苗三刀。
而站在右边的人就更好辨认了,他身穿一袭雪白长衫,腰间悬挂一柄同样雪白的宝剑,这人容貌俊朗,眼睛却是个重瞳,肯定就是整个江湖上绝顶高手里也能排进前五的神瞳沈逸欢了。
不过最让李星君奇怪的是这两人同时出现在他面前不知道所谓何事,随即说道:“不知金错刀苗三刀和神瞳沈逸欢出手阻拦是为何事?”
沈逸欢道:“司马欺天是我的朋友,不知道他盗取了王府的什么宝物。”
沈逸欢看着眼前这个精瘦汉子,看他相貌平平,但是太阳穴鼓起,手掌看着精悍有力,下盘更是站如古松,竟是个内外兼修的绝顶高手,江湖上应该没几人是他的对手。
李星君道:“他偷走了王爷一副重要的画。”
沈逸欢道:“司马欺天轻功天下无人能及,我替你追回那幅画回来,你看如何?”
李星君道:“哦?为什么帮我。”
沈逸欢道:“因为我跟王爷是朋友,司马欺天也是我朋友,我去问他拿回应该比你简单的多。”
李星君沉吟良久道:“好,都说神瞳沈逸欢言出必行,答应的事就算在难也会办到,我信你。”言罢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