忔都济吉特生来便是含着金汤匙,父亲忔都孛彦是怯薛,又被封作世侯,掌管草原上十三个大部落七百万牧民的一应诸事,作为如此大人物的嫡子,他从小自是予取予求。
两年多前,他修为增长陷入停滞,普通胡人的血祭已无法让他突破这道瓶颈。
听闻神山这面的越国修士众多,且都孱弱如羊,他便向忔都孛彦求取了入关令牌,顺利翻过神山,到达越国境内。
忔都济吉特巧遇了何娘子,顺势将她收作侍妾,又由她带路血洗了青山坊市,收集精血,潜修突破了成为怯薛前的最后一道关卡。
青山坊市虽有十三位练气,但多是杂气成就,更兼忔都济吉特法器众多,是以只有四人逃脱。
他未取走这四人在坊市内的财货,又设置监视法器,就是为了守株待兔,哪里想到会碰上李渊昭。
说回当下,李渊昭一席话将将说完,忔都济吉特巧顿时怒不可遏,他自认身为贵种,却不想被人如此轻视,随即法力运转,手上那枚指环放出猩红光芒往周身覆去,旋即面上手臂上都亮起恶鬼纹路。
他大喝一声,脚下一踏,也不管飞毯带着何娘子摔在地面,直直一拳就往李渊昭胸前打来。
李渊昭见猎心喜,却是收了“天渊”,以拳对拳,顿时一股气浪沿着相撞的两个拳头散开。
忔都济吉特正自惊讶,李渊昭却运转“截江断流步”,只是一息便闪身至忔都济吉特背后,一拳打在他背心。
忔都济吉特受此重击,虽有红光护体,却还是被打的直往下落,李渊昭得势不饶人,又是一闪一拳击在他背后,九次闪烁之后,他周身红光已是摇摇欲坠,轰地一声落到地面。
李渊昭舒展了一番筋骨,又将“天渊”取出,冷冷地盯着溅起的烟尘。
下一息,一道人影从中弹射而出,手持一把长斧直劈而来,长斧未至,身下杂草竟已一分为二,他横起长戟去挡,斧刃戟身相交,一记鬼啸直冲他而来,“天渊”却发出一道龙吟将其破散。
李渊昭挡住这一击,反手横戟扫过,忔都济吉特持斧相交,却被打的略一趔趄。
“锵!”
不及他稳住身形,李渊昭已是持戟刺来,忔都济吉特只好催动头上金冠,射出一道火光照在戟身上,将其定住,李渊昭又是使出“截江断流步”。
这一闪却是到了他顶上,连忙拿斧去挡,只是李渊昭以高击低,长戟一拍便又将他打到了地面。
那忔都济吉特却是不想自己眼中的孱弱“羊人”将他打的如此狼狈,顿时直欲发狂,当即扯下腰间玉带,往半空一抛,却是化作一条泛着乌光的细索。
这细索当空一闪,随即便将李渊昭缚住,忔都济吉特跟着持斧拍来,他这次用了全力,要将李渊昭生生打爆吔!
李渊昭用力挣扎,却没想这细索越挣越紧,已是勒入肉中,现下他已是寸步难行,眼见长斧拍来,烈烈风声吹在面上犹如刀割。
他赶忙使出“气兵术”,化为甲胄护住自身,这一斧结结实实打在身上,斧刃虽被甲胄阻隔,他还是被打的口吐鲜血。
忔都济吉特趁势又是一斧劈下,李渊昭运转法力,气兵甲胄撑开细索,他得了空隙,“截江断流步”使出,不退反进,气兵散为水珠,又聚成甲胄批上身来。
李渊昭持戟重重点在斧刃上,两人同时怒吼出声。
只听叮一声,斧刃自戟尖寸寸开裂,不到三息便断作两截,“天渊”穿过碎刃火花,直刃的寒光落到忔都济吉特眼中,他的面上终于露出惊恐之色。
生死之际,忔都济吉特从储物袋中拿出枚纹路繁复的符箓,体内剩下的法力一滴不剩全被吸入其内,一席金纱轻飘飘的覆在他身上。
此时“天渊”方才刺下,忔都济吉特当空连退了五步,又一个踉跄跌到地面,滚了三圈,只是金纱护体,并未伤到半点。
忔都济吉特心中惊惧到了极点,他手段尽出,却被对手一一破解,损了兵器不说,还逼得自己动用了忔都孛彦交于他作为保命底牌的筑基符箓。
只是这符箓之力只能护身,无法以之杀敌,忔都济吉特看着李渊昭缓缓迈步过来,仍是强自起身,手指李渊昭呵斥道:
“我父乃是忔都怯薛!”
李渊昭愣了一瞬,却仍是又迈了一步。
“这...这女人由你处置,我们二人素未谋面,并无深仇大恨啊!”
看着李渊昭不为所动,忔都济吉特脸上涕泗横流,他扯下头上金带与手中戒指,发狂了一般往李渊昭身上抛去,嘴上飞速的说道:
“道友...不,大人,别取我性命,我身上的法宝灵材都是你的。
对,那个坊市里还有些灵物,都是你的,我父亲会出三百灵石,不,五百灵石,来换我性命,他一定会的,大人有话好说。”
李渊昭心中一动,旋即不再耽搁,持戟一踏抽在那金纱上,忔都济吉特又是倒飞出去两丈,李渊昭并未停手,长戟连续劈砍刺挑,一时之间,轰鸣声不断。
忔都济吉特几次想逃,都被李渊昭使出“截江断流步”追至近前将他拦截。
一个时辰之后,他身上的金纱已是破烂不堪,随着李渊昭又是一戟扫落,终于化作片片飞絮飘散了。
忔都济吉特躺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眼中满是怨毒地说道:
“我父亲会将你碎尸...”
话还未说完,却是被李渊昭一拳打晕了过去。
李渊昭先取了那根细索,稍作祭炼,便拿去将胡人捆住,拿回扳指与金冠塞进储物袋中,随即一手提着忔都济吉特,唤出狼妖,跨上狼背就往何娘子追去。
一日后,李渊昭又出现在了青山坊市废墟,将缚着的何娘子扔到那胎息修士身前。
“坊市覆灭,可有此人参与?”
三人皆对视一眼,不敢开口出生,过了片刻,还是那名守卫,低头抱拳说道:
“禀前辈知晓,正是这贱人勾结胡修,血洗青山坊市。”
“那她便由你等处置,至于这胡修,于我尚有些用处,不过早晚会取他性命。”
那守卫闻言,抬头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随即便是一阵气血上涌,抽出一柄长刀便向何娘子走去。
何娘子此时已然醒转,只是被缚着不能动弹,生死之际,先是出言恫吓,又是破口大骂,再是拼命求饶。
直到最后,脑袋离了身子,只听得鲜血喷出脖颈的滋滋声,那守卫连连以头抢地,口中喊道:“爹娘,孩儿为你们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