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原承天从入定中回过神来,已经是第二天的辰时,他想了一晚上,结果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都说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原承天这属于是甜枣还没吃到嘴里,就被一脚踹到桌子底下去了。
他叹了口气,从身上取出三枚铜钱,随手起了一个卦,得水天需之地天泰。
见到此卦,他才稍稍放心了些。
此卦九二父母爻伏藏于官鬼之下,看来长辈们虽有官非,却无杀身之祸。想来明相毕竟位高权重,自保应是无虞。
外卦坎水,坎为险,而变卦为泰,泰为吉。变卦乃事之终也,看来最终的结果应该还是好的。
结果是好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卦里的动爻戊土变亥水,亥在北方,看来事情的转机应该就在北边了。
于是他也不多停留,稍稍分辨一下方向就从北面走下山去。
山阴处果然有一条小路,顺着路走到半山,隐约看见旁边一处树林中有两人正在对弈。
他走近一看,发现二人正在下围棋,一时间忍不住驻足观看。
执白的是一个青衣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他的对手则是一个白衣长髯的老者。
与现代围棋不同的是,古棋只有十七路,因而更偏重于取实地,对杀起来也更凶狠。
只见这两人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黑白两条大龙纠缠在一起,局势扑朔迷离。
只不过那白衣老者似乎棋艺稍胜一筹,抓住白棋一招缓手的时机,将他大龙一分为二。
那青衣文士顿时慌了手脚,陷入了长考。
原承天前世时虽然棋力并不十分高强,不过他毕竟也经历过AI招法的洗礼,加上他现在算力超常,所以一眼就看出了黑棋的弱点。
此时白棋只要弃掉上面的大龙,利用黑棋右下角气紧的缺陷,猛攻右下阵地,对方必将陷入攻守两难的境地。
只可惜白棋似乎并没有看到这反败为胜的一招,仍旧只顾着逃出大龙。结果被打得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原承天在旁边看得着急,连连叹气摇头。
那青衣文士正被人打的窝火,看到旁边这人还在连连叹气,一股无名火腾地就升了上来,也不多话拔剑就刺。
原承天没想到这人戾气这么重,还没开口说话,剑已到了面前!
不过他也非泛泛之辈,只是稍稍后撤了半步,两只手掌一拍就将他的剑夹住了。
那青衣人想把剑抽回来,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运劲这剑就是纹丝不动,心里吃了一惊。
不过他倒也洒脱,干脆就撒手把剑撇了,对原承天拱手道:“想不到小兄弟年纪轻轻竟也是我辈中人,是在下眼拙了。”
原承天看出来这人方才出手的时候剑尖稍稍偏了一些,纵使自己不出手,最多也只是在脸上划破一点而已。
看来这人只是有些跋扈,心倒是不坏的。于是还礼道:“在下出声打扰了二位前辈的雅兴,还得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才是。”
那白衣老者笑着对原承天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那青衣人嚷道:“来来来,我们继续。今天我非要把你杀个片甲不留,你别是想借机逃跑吧?”
那青衣人也不理他,只对原承天道:“小兄弟,我看你刚才连连摇头,莫非你对我们的棋局有什么高见?”
原承天忙摆摆手道:“这...观棋不语真君子,晚辈哪敢有什么意见。”
那青衣人狡猾一笑道:“相逢就是有缘,不如你替我把这局下完,赢了有奖,如何?”
那白衣老头一吹胡子骂道:“我看你是知道自己输定了,想逃跑吧。”
那青衣人也不甘示弱:“我只是想给年轻人一个表现的机会而已,又不赖你账。
他若输了你,也算作是我输,你又不吃亏。”
那老头一听劲也上来了,嚷嚷道:“好好好,我倒要看看我这必胜的局怎么翻。”
转头对原承天道:“小兄弟,实不相瞒,我二人在此斗棋乃是为了一件宝物。
你要是真能接着他这棋下赢了我,这件宝物合该归你。”
原承天本来不想掺和的,但是想到他们口中的宝贝,还是忍不住有些好奇。
而且自己初入江湖,也正需要多结交一些人,于是便也不再推辞,坐下来和老头对局。
围棋若只论对杀,比拼的就是计算力。自从太乙幻境修炼回来,他现在的计算力已经堪比超级电脑,这老头哪里是他对手。
不过二十余手,老头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老头发现,不仅自己右边的角地,连同边空都被原承天三两招就掏了个干净。
就连白棋上方本来被围困的大龙也被他借势逃了出来,自己的大龙反而陷入了重重罗网。
眼见目数差距越来越大,那白衣老者倒也爽快,干脆的就投子认负了。
“小兄弟,你这棋艺确实高明,老朽认输啦。”
那青衣人在旁边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只觉得这年轻人厉害,可是又说不出他厉害在哪里。
他下出来的很多招法,看似平平无奇,但过了两三手以后竟成了绝佳的好点,原来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了!
“莫非他就是这件宝物的命定之主?那我们二人岂不是....”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只能感慨世事奇诡,人生如局。
那老头说话间将手在石桌上一拂,取出一块棋盘来,对原承天说道:“小友请看,这便是我俩口中所说的宝贝。”
原承天仔细端详了一会,除了这块棋盘木质奇特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
那老头嘿嘿一笑,手掐一诀,向这棋盘一指,那棋盘就飞向半空将这方山头罩住。
原承天只觉得天色一暗,接着就有一股混沌之力从四面八方侵来,自己身在这局中竟然动弹不得,不由得心中大惊。
这俩人要是这时候起了歹意,自己岂不是要不明不白的交代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