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几个月来就好了，现在实在太迟了，积极接受放疗和化疗还能有个一年半载的时间。”医生叹息。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姬凡哽咽，奶奶越来越嗜睡是癌症加重的表现，可恨自己一点都没去在意。
“有倒是有一个，听说过CAR-T生物靶向治疗么？就是阿基仑赛注射液，你奶奶的身体状况，目前有一个方案，尝试间歇性少量多次注射，因为临床主要是用来治疗白血病的，它并不能根治，病情依旧会恶化，但是能缓解病情，最大限度减少病患的痛苦，你应该知道有些人就是因为做化疗死去的。”医生无奈的耸耸肩。
“可以的那就这个方案。”姬凡立刻回答。
医生听后反而有些为难，苦笑道：“这个注射液目前一百二十万一针，你奶奶的情况可能一个月就至少需要注射一次。”
“一百二十万一针。。。一个月一次。。。一百二十万。。。一个月”。姬凡眼神有些空洞地坐在医院廊道的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语。
他一个月在某团送外卖，风雨无阻，争分夺秒才七千多元的收入，自己毕业不到两个月，浑身上下的存款加起来都没有两万，自己去哪挣这一百二十万。
看着依旧在病床上昏迷着的奶奶，姬凡咬牙，他决定去单位问问，董卓田的那句话不会是无的放矢。
拨通了上次离开单位时，董卓田留给他的电话，“你在哪？我有事情想问你。”。
“我？我现在在市医院，有什么事？”董卓田那边的声音也很嘈杂。
“我去找你。”姬凡挂断了电话，按照董卓田说的地址，来到了住院部的花园，那个豪爽的汉子推着轮椅，此刻展露出难得的柔情。
“这个是我的女儿，董莉莉，血友病，CRISPR-Cas9基因编辑治疗，三百万漂亮元一次，神州币的话大概需要两千万。”轮椅停在河边，女孩看着河面上的蜻蜓怔怔发呆。
“单位搞的鬼？”姬凡摆手拒绝了董卓田递过来的香烟。
“是也不是，我起初也是怀疑单位做的，后来刚调查就结束了，老婆的弟弟十岁的时候就是这个病，大出血死了，家族遗传，我老婆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了。”烟雾缭绕，遮住眼前这个铁汉眼中的水光。
“人类目前的人均寿命，在两千年前只有二十年，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涨幅至四十年，第二次工业革命时涨幅至六十年，一直到现在是七十年。但是你知道人类正常的寿命是活到多少岁么？”董卓田看向姬凡。
姬凡摇了摇头，董卓田继续自问自答：“人的细胞可以分裂五十次，每三年分裂一次，理论上是可以活到一百五十岁。”
单位内部文献记载，公元前的人类平均寿命在一百七十五岁左右，由于人口的增长和人类过于悠长的生命，生态和资源遭到了极致的破坏。公司就因此诞生了，与单位尊重每一条生命不同，公司信奉优胜劣汰。
于是造“病”计划开始了，计划起初很顺利，第一个，也是目前已知的神话生物之一，序号001——“病君”在他们手中诞生。不久后，出现了人类历史中的第一例传染病，感冒。
结果令公司非常满意，“感冒”这自“病君”身上剥离的第一个“病”，成功地带走了上万体质相对较差的人类性命。优胜劣汰得到了非常完美的实行，公司开始继续研究“病君”，随着研究的深入，炎症，真菌感染陆陆续续地开始投放进当时的人类群体中。
正如神话传说中的潘多拉魔盒一样，打开了就无法关闭，“病君”这一实体的存在失控了，分裂出去的病毒会源源不断地从人类身上汲取力量再反馈给“病君”，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瘟疫——朊病毒出现了，毁灭了当时整个人类文明，最终公司以自身毁灭为代价将“病君”剿杀。
当时的人类几乎消失殆尽，唯有极少数产生抗体的幸运儿存活。
但是实体的“病君”已经消灭，但病已经融入所有生灵的基因当中，成为遗传代码向下污染，病生而具有，并不断衍生进化。每当进化出一种扩散性极强，致死率极高的疾病，祂便会汲取到足够的力量再次出现。
公司的幸存人员在第二次人类历史上爆发的瘟疫——痢疾，成立组织“单位”，以剿灭所有可能引起“病君”复苏的可能性为第一宗旨。昨晚姬凡遇到的猫脸老太就是病毒的一种，可能是基因突变，也可能是某些别有用心的组织合成研究的，但不管是哪种情况，都在“单位”的必杀名单上。
“序号001“病君”身上的原初病原细胞体，可以休眠人体基因中携带的疾病，使其由显性转变为隐性，这也是最初有人类存活下来的原因。”
“单位现在有001的原初病原细胞体？”姬凡有些期待。
“有也没有。”董卓田的回答让姬凡一愣。
“单位确实保存了一只，但是已经丧失了活性，没有休眠疾病的功效。”姬凡难掩眼中的失望。
“但是。。。”话音一转，董卓田继续说道：“它有了复苏的迹象，或者说祂要醒了。这也是单位保留这只原初病原细胞体的原因。单位已经成功通过它预测了两次全球性的公共卫生事件，一次是黑死病，一次是天花。”明灭闪烁的烟头下，让人胆寒的期待目光看向董莉莉。
“天花是人类，公司或者单位第二次成功剿杀‘病君’，你要是想救病人，那就要准备好杀祂第三次，好好完成‘单位’的工作，单位的工分可以兑换现金，钱对单位来说只是一个数字，活下来，就有希望。”拍拍姬凡的肩膀，董卓天轻轻推着自己的精致“瓷瓶”走了。
“公司，病君，单位，工分，原初病原体”姬凡努力消化着得到的所有信息，当彻底捋清关键内容后，姬凡苦涩的笑了笑，看着人声鼎沸的医院大楼，想着这些年来的相依为命此时却躺在病床上的奶奶，自己还有别的选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