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体原因，加上做了一单足以吃半年的生意，两个老头并没有在大太阳底下做生意太久，只是稍微逛了一圈，搓了一顿便回到住所中。
当然，如今在家的只有天成一人。
肖张老头并没有待在家里太久，他就仿佛静不下来一样，无论是心还是身体。
在天成认识肖张老头以来，还从未见他安静过。
即便看似是算命时的枯坐，他的眼珠子依然像贼一样四处打转着，搜寻着他认为比较好骗的人。
像这样的老登，即便赚了足以吃半年的积蓄，他也静不下来，也依然要四处走走逛逛才行。
若不是天成以身体因素为由推脱了他的邀请，恐怕也要被拉着四处闲逛。
肖张老头便是这样一个人，即便睡着了也不安生，睡相邋遢，呼噜震天。
像他这样多动的老登彻底安静的时候，恐怕也是他死的时候吧？
死么……
天成忽然开始想象起那样的未来了。
他老的时候，究竟要像肖张老头那样，即便死也要死在路上，还是要躺在病床上，透过各种医疗器械，艰难维持生命，在病痛的折磨下，等待着不知是否会到来的希望呢？
他，究竟要以什么方式死去？
天成过去从未思考过这类问题，因为未来，因为衰老距离他太远太远了。
人并无法看到几十年后的未来。
可现在，因为莫名变故，他少走几十年弯路，未来已经近在眼前。
医院中的老人，就仿佛他未来的一种可能性般，横在他眼前。
如果待在病床上的是他，那么他是否会不择手段也要重返青春呢？
天成至今都未找到答案。
他只知晓一件事，那便是变回去迫在眉睫。
他必须，活的尽可能久才行，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变回去的希望。
他静下心来，努力感知着体内的暗伤。
在之前的战斗中，哪怕怪物从未正面打中他一次，但天成的身体，也仍然满是创伤。
那是透支身体的后遗症。
在心脏的高速跳动下，他固然短暂获得了堪比年轻人的运动能力，可他那脆弱的身体，也承受不住这种负荷。
毛细血管爆裂，淤血，暗伤，内伤，数不胜数。
他就像一台生锈快要报废的老机器，每次启动都有彻底报废的可能，即便没报废，毛病也会越来越多。
如果不保养一下这台老机器，恐怕在毛病的累积下，再次启动便是报废之时，即便下次不报废，下下次也一定会报废的。
他不能这么早死去。
即便要死，也要以他年轻时的身体死去，而不是以这具苍老陌生的身体。
这是他唯一的坚持。
所以，现在让他来动手保养这台老机器吧。
天成将心神浸透入肉体之中。
按常识而言，在身上出毛病时，他应该去医院，让专业人士来保养他的身体，而非自己瞎搞。
可天成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只要一去类似的机构，要求出示身份证明时，一定会查出他是黑户，或者查出其他事情来。
即便到时不被关在精神病院中，恐怕也会因为调查耽误大量的时间。
他的寿命，指不定都没有调查时间长，可不能这样耽搁下去。
所以，即便冒险，他也只能尝试自行处理。
好在，在之前与怪物的战斗中，他掌握了一个不错的能力。
——渗透劲。
渗透劲，是让力量绕开肉体防御机制，集中在一点爆发的技巧。
换而言之，这种技巧，需要对人体是如何消解力量有充分的了解，必须了解人体是如何缓冲力量的，才能借助这种方式，借助人体自带的缓冲机制，将本应分散的力量集中于一点。
就像是一种bug，只是这种bug，在过去从未被人发现，更别说利用了。
天成也是花费了一番苦心，才在战斗之中，艰难掌握这种技巧。
好在，这份苦心并非徒劳，在帮助他打败敌人的同时，也能帮助他调整身体。
此时天成看似不动，但他体力的劲力却在四处流转着。
这些劲力，本质上都只是肌肉震颤，所产生的微弱的作用力。
然而，在这无数微弱的力量，凝聚在一点时，也会产生不可思议的效果。
就仿佛此刻，难以计数的微弱劲力自四肢百骸中流出，在肉体中传递还损耗了大半力量，更是显得微弱无比，连一根针都难以撼动。
可就是这样无数道微弱的力量，在同一瞬间，汇聚到同一地点爆发出来时，也能破坏凝聚在一起的血栓，让血液再次畅通无阻起来。
此时此刻，天成所做的，不过就是这样的小事。
通过渗透劲，他就仿佛体内有着无数小人在精细工作般，调整着之前战斗产生的暗伤，并且保养着这具身体，让这具身体不会轻易报废。
在这样的调整下，天成能够感受得到，体内无法治愈的暗伤在逐渐减少，转变成随着时间可以恢复的伤势。
不知过了多久，天成才长舒一口气，睁开眼来。
如果他没感觉错的话，体内的暗伤大致都清除了。
当然，这种事他不敢打包票，他又不会内视，也不会什么透视眼。
他，不过是一个会渗透劲的普通老人罢了。
在渗透劲的帮助下，透过劲力的传递，他就能如同雷达扫描般，大致感受出身体状态。
再配合身体自带的预警系统，得到的结果不说百分百准确，至少也算大差不差吧？
这就够了。
他不奢求就像大医院那样，有细致到极点的治疗，只要大差不差，不会在下次战斗中报废就行了。
他所求的，不过如此。
但，下次战斗……
天成回想起医院遭遇的那个怪物。
若是，下次战斗时，遇到的不是半成品的早产儿，而是一个完整的黑气生物，他又该如何才能对抗？
他所掌握的渗透劲，根本无法穿透那种黑气防御，在黑气防御面前，他不过是一个身手敏捷的老头罢了。
面对那样的怪物，究竟要怎么样，先能有对抗的办法呢？
坦白而言，他想不出来。
借助武器？
别说拿刀枪剑戟了，他怀疑就算是热兵器，面对那层黑气防御也被削弱大半。
想不出答案，可那又是他必须面对的。
根据老人的说法，另一个天成便是赐予他力量的罪魁祸首。
总不可能，被其随手赐予力量都会变成难缠的怪物，其自身会是一个普通人吧？
他必须以最坏的可能性来考虑。
所以，他必须找到能够击破黑气防御的办法，只有这样，他才能打败另一个天成，问出变回原样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