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遥坐在美术馆侧面一段没人经过的台阶上,面如土色的把自己藏了起来。
就在展览即将开始的时候,教授语气沉重的告诉她,老人前几天去世了。
向铮在馆内逛了几圈也没有找到宫遥,打她的电话也处于关机状态,他不放心的跑出来,宫遥只是目光空洞的盯着前方一片低矮稀疏的草地,那上面什么也没有。
“很多人喜欢你的画,我也是。”向铮走过去,在她面前俯下身子:“小姑娘,非常棒。”
“可是她看不到了。”宫遥依旧看着随风倒头的杂草,自言自语:“原本我想等画展结束后,带着画去看望她,把画送给她时,她一定会喜欢。”
向铮蹲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听她说。
宫遥看着他问:“是我功利心太重了?我为了参加画展,错过了去看她的时间。”
向铮却说:“她收到了。”
“收到了么?”
本来就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人这一生哪有没有遗憾的。”向铮柔声安慰,将她揽在怀里,让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肩:“你对她的印象停留在画上,总比亲眼看着她饱受病痛的折磨,要好得多。”
这样理解,宫遥心里果真舒服多了。
她记住的,永远是一年多前,她最好的神态。
她会一直记下去。
宫遥忽然抬眸问向铮:“你有遗憾么?”
向铮哑然,只道:“现在没有。”
“为什么?”
“因为有你。”
“我对你重要么?”
“嗯。”
“有多重要?”宫遥追问,心里燃起几分期待。
没想到向铮却故意回了句:“反正挺重的。”
“挺重的?”宫遥没好气的反问,小蛇般的手指已经钻进向铮的T恤,顺着皮肤蜿蜒。
虽无人经过,但毕竟是在外面,向铮脸一下红到了耳根,嫩得能掐出血来,宫遥突然在他腰间使劲一戳,那人身体几乎弹起来,随即尴尬的坐好。
宫遥得逞,笑得快仰面躺在地上,被他一把兜住。
向铮好脾气的问她:“欺负完我,高兴了么?”
宫遥重重点头,用手扇着笑出的眼泪。
“说这么多,还不如直接给你戳一下。”
宫遥贪心的笑:“都要的。”她伸出根手指轻点他的鼻尖,忽然问:“你身上这么多兴奋点么?”
向铮咋舌,脸上刚褪去的潮红又返回,开了口只道:“这不叫……”结果语言组织不通,咽了回去。
宫遥却了然于胸的笑,明显是故意的。
“我能一直欺负你么?”她又问。
“嗯。”
“那你喜欢被我欺负么?”她换了个更过分的问法。
向铮与她对视,不假思索的回答:“求之不得。”说完,哭笑不得的叹气。
宫遥将双腿蜷上来,胳膊肘垫着膝盖,托起脸喃喃道:“看来不情愿嘛。”
向铮赶紧摇头,语气全是恭维:“你喜欢我贱一点,那我就贱一点呗,又不是跟外人。”
“你倒是挺会说话的,深得本宫心思。”宫遥满意的站起来,伸手揉揉他深栗的头发,轻声赞许:“乖。”
刚好唐宋出来看见这一幕,一脸尬笑。
向铮觉得自己的脸色是褪不回去了。
那幅《最后的格格》果然不负众望的获了奖。
唐宋兴高采烈的张罗着要给宫遥办一个庆功宴。向铮知道她不想铺张,于是就干脆将庆功宴的地点定在自己家里,饭也是他亲自来做。
宫遥看着这个清秀内敛的男人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刀功了得,不禁有些许佩服,那分明就是双魔术师的手,落在黑白琴键上,就能弹奏出动听的乐曲,落在各种食材上,就能变出一道道诱人的美味。
桌上那几道菜,孜然羊肉、糖醋小排、酸辣土豆丝、干锅菜花,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
唐宋忍不住抱怨“哥们儿!认识这么长时间,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会做饭呢!”
向铮端了最后两道菜搁在桌上。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向铮坐下,给宫遥倒了杯饮料,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最后把瓶子递给唐宋。
唐宋气得差点翻白眼儿。
向铮拿起杯跟宫遥碰了碰:“祝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