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面露疑惑，拿出黑皮本子看了一眼，本子上的字迹还很鲜亮。
这是他最为得意的道具之一，取名叫做恶魔的约束。
在本子上写下问句，并以此询问他人，记录下他人的回答，则形成约束，在约束效力内，这个人的行为必须和他所回答的话一致，否则顷刻毙命。
约束生效时间，取决于被问话者的境界高低，如李辞旧这样的迎辉境三层巅峰，至少能保持一个星期。
也就是说，李辞旧没有说谎。
“有意思。”路西法收起本子，反剪双手抱在脑后，懒洋洋走到他跟前，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不忘偏头看向别西卜，“看到了吗，蝼蚁生命最后时刻的挣扎，多么有趣。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事情，远比吃更有意思，别西卜，你真该试一试。”
别西卜说道，“确实，比如说睡觉。”
说完闭上了眼睛，房间中响起了鼾声，沉闷得像是发动机的轰鸣声。
两人走到另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一个长桌，一块白板，几个塑料凳，再没有其他的了。
白板上贴满了照片，用油性笔圈圈画画，画成了一张巨大复杂的关系网，像是在谋划什么事情。
路西法坐在桌边，递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中是一件青铜器，雁身，两脚站立，脖子上接着鱼头，反转搁在鸟背上，鱼嘴是开着的，形成了一个舱室，看造型似乎是个盏老旧的灯。
“雁鱼青铜灯，丁家老太生辰在即，这件青铜器将作为贺礼，委托你们渝州灵能局运送往越州。”路西法说道。
“丁家？”
“还真是个雏儿，你让我有些怀疑我的决定了。”路西法捏着鼻梁略显烦躁，耐着性子解释起来，“丁家老太丁淑兰是鬼剑丁毅的亲妹妹，丁毅作为初代四杰唯一幸存的大能，一日没传出他的死讯，丁家一日不可欺侮。几十年发展下来，盘根错节，丁家已经发展成产业遍布各行各业的庞然巨物了。”
“你要我做什么？”李辞旧很干脆的问道。
“这盏灯会混杂在三辆开往越州的运钞车其中一辆之中，三辆车分别走不同路线，每辆车配备一名龙组高手，和三个行动队的外勤人员。我要你成为护送人员，弄清楚青铜器藏在哪一辆车上。”
“这不可能！”李辞旧斩钉截铁的拒绝，“如此机密，不可能让我这样的底层人员知道。”
“别急，这个给你。”
一团漆黑粘稠如同墨汁的东西，在手中缓慢蠕动着。
“这是什么？”李辞旧问道。
“它会告诉你答案，找机会将它贴在装了青铜灯的运钞车车底。”路西法说着，“放心，龙组的高手不会事事亲为，像上货、签署文件、走流程等等琐碎事情，都是你们的事，你有的是机会。”
听上去难度不高，而且好像没有太大的风险，但李辞旧不认为路西法的要求就这么简单。
果然，路西法继续说道，“把这个吃了。”
一枚黑不溜秋的药丸，李辞旧还拿在手中观察，一阵劲风袭来，药丸飞入口中，囫囵吞下。
味道苦涩像是中药，其中还带着点腥臭味。
“你给我吃了什么？”
“真想知道？”路西法坏笑着看着李辞旧，“别西卜身上的泥垢。”
强烈的呕吐欲泛起，李辞旧抠着喉咙嚎了半天，却什么都吐不出来，那药丸入体后，即刻就被吸收了。
路西法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灵能局的运钞车装有微型传送装置，一旦遇袭，另外两辆车的龙组高手能顷刻赶至。所以，对任何一辆车下手，面对的是三名龙组高手。其中两名，对付他们不在话下，倒是第三名有些难缠，极度擅长防御，出了名的乌龟王八壳，只有别西卜身上的汗液能穿透他的防御。”
“可是别西卜并不愿意出手。”李辞旧停止了催吐的行为，虽然身体不适，但没影响到思维的敏捷。
路西法耸耸肩，“这就到了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我？你也太高看我了吧，我一迎辉境做的了什么？”
“吃了别西卜的泥垢，下次催动灵觉的时候，你的灵觉强度将短暂提升两个大境界，那王八壳子的窍门在后背第三颗脊柱骨那里，到时候他全神与我交手，绝对不会分心顾及到你的动作。”
李辞旧沉默了，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可是形势如此，他没有选择。
“两个大境界啊，啧啧，代价也不小哦……”路西法突然提了一句。
“我会怎样？”
“你的问题太多了。”
路西法不再回答，再次拿出那个黑皮本子，书写起来，写完后，目光炯炯看向李辞旧，“你是否能保证不会作出有损我利益的行为？”
李辞旧恨恨看了他一眼，声音从齿缝中极为不甘心的蹦出，“我能保证做到。”
“很好，相当的识时务。”路西法赞了一句，麻溜的完成书写，收起黑皮本子，抬起头，“还有什么想说的没？”
“真想把你的鸟头拧下来，装老子的宿便。”
路西法，“？？？”
李辞旧很无辜的双手一摊，“对不起，忘了只能说实话，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脱口而出了。”
路西法怒极而笑，肆无忌惮的笑声响彻整个房间，“有意思，倒是有些希望你能活下来了，这个世界少了你，岂不是又多了几分无趣？”
这话什么意思？
可能和药丸的代价有关。
但知道路西法不会再回答他，李辞旧就没有再度提问。
接下来，浏览了一遍整个行动的细节，牢记住行动时间，地点，以及一些注意事项。
李辞旧说道，“我想让你帮我回到现实世界中。”
既然有手段能阻止“钩子”生效，自然也能破开空间将他送回去。
“在我印象中，迎辉境进入灵世界的频次是一个月一次，现在出去了，还进的来？”路西法奇道。
“你不用管。”
“呵呵，你身上的秘密勾起我的好奇心了，这件事了，如果你能够不死，我会一层一层的把它们全部扒开。”
“等等，灵能局对私自携带灵性物品回现实世界有监管，这个先放在你那。”说着，李辞旧拿出那团黏糊糊的不明物品。
路西法没有接，傲然道，“你也太小看我了。滚吧！”
举起手臂就要朝李辞旧打来。
“等等，既然如此，我还有把刀落在了灵世界里，那是我趁手的道具，有了它，咱们的胜算也会高上几分，不是么？”事逼李辞旧再一次叫停。
路西法头疼起来，第一次觉得“等等”这个词，如此的惹人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