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辞旧拿出手机，翻了翻相册，找到雁鱼青铜灯的照片，把手机递给给符红灿看，“有没有见过这个东西？”
符红灿眯着眼，将手机拿得老远，说道，“当时葛建中受伤摔落在岸上时，这盏灯就拿在他的手中。”
“灯在哪儿？”
“后来他要了回去，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葛麟母子俩呢？”
“被人接走了。”
李辞旧又问了几个问题，确定老人知道的就这么多，便起身告辞了。
符红灿用土话和年轻女人说了几句，女人拿了个红色塑料袋，装了些海鲜干货，硬要递给李辞旧。
李辞旧推脱不了，只得接下，听到符红灿说了一句。
“他是个好人。”
好人？
什么是好人呢？
这个词用来描述一个人时，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李辞旧若有所思的想着，身后的泥屋越来越小。
按照之前的推理，手臂上的有着船舵船锚特殊纹身的人，是路西法才对。
可是，和他在灵世界打过交道，可以肯定，他是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的年轻人。
但根据符红灿的叙述，那个人此时应该快60岁了。
路西法……
或者说，应该叫你葛麟才对。
雁鱼青铜灯，原是葛家所有，后来在丁家等各路强权倾轧中消亡。
这样看来，路西法确实有充足的动机对付丁家，夺回雁鱼青铜灯。
儿子纹一个和老子一模一样的纹身，也说得过去。
一切细节都对应上了，距离真相越来越近，李辞旧有些欣喜的握紧拳头。
如果能提前找到路西法肉身所在……
神分境能待在灵世界里的时间很长，路西法大概率还在那边谋划夺回铜灯的事，这样我就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了。
他一边思考，一边开着越野车，朝镇上驶去。
天色不早了，先歇一晚，明天准备去那片神秘海域看看。
和所有落后的村镇情形相同，这个小镇烟尘滚滚，房屋、道路都透着一种年生久远的破败感。
道路右边是一个足球场，草皮都磨没了，整个一片凹凸不平的黄沙地。
足球场后面，是一栋教学楼。
教学楼的头顶，挂着字牌，上面写着——葛建中希望小学。
仿佛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在说，“老符，欠你的酒钱我还上了。”
李辞旧一阵恍惚。
可是他为什么不回海潮村看看呢？
暂时想不出结果，找了个招待所，对付了一晚，一夜无话。
第二天，李辞旧租了个渔船，独自出海，朝那片鬼蜮驶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体验到大海的广阔无涯，放眼望去，视线所能及之处，皆是碧蓝的海水，与天际连成一线。
天空湛蓝如洗，无云。
看了眼周围没有别的船只，他跳了下去，释放出一缕灵觉将船只固定住，以免待会回来的时候船被波浪推走了。
热辣的阳光似乎只将海面的水温提升了一点，海水冰凉，一路下潜，如堕冰窖。
起初还能见到各种形态奇特的游鱼，随着深度的不断增加，光线越来越暗，海水带来的压力越来越大。
即使是云清境，应对起来也不容易。
灵觉快速运转，在身体外凝聚一层亮晶晶的薄膜，以此来对抗巨大的压强。
他估算了下灵觉的消耗速度，如果5分钟内，还不能到达海底的话，他可能会放弃这次行动，因为他没法保证自己能安全返回海面上。
手指触到一层厚厚的松软淤泥，到底部了。
还有3分钟左右的时间。
灵觉扩散出去，周围环境像存在于是夜视仪中的景象，呈现在脑海里，各种各样的浮游生物，以及一些奇形怪状的软体动物在游动着。
此处距离海面差不多3000米左右，这里的一切此前也只在电视中看到过，画面比电视中的更黑暗，也更深邃。
海潮村渔民所指的鬼蜮，是一个大概的范围，自葛建中那日下海探索后，变得和别的海域没有任何区别了，需要仔细的探索，而这需要时间。
这里一定有什么奇特的东西存在，那条会说话的鱼或许就是受了这件东西的干扰。
李辞旧推测有两个可能。
第一，那条会说话的鱼出于某种原因觉醒了，开了灵智，学会了人言。
但他目前还不知道，动物到底能不能觉醒，这一条需要查证。
第二，那条鱼是灵世界内的原住民，只是阴差阳错的来到了现实世界。
不过还没听说过，能将灵世界中的生物带回来现实中的先例。
可无论这件东西能做到上面说的那一条，无疑都是件了不得的宝物，希望葛建中没有带走。
在海底漫无目的的查探着，对氧气的渴望逐渐强烈，对海水压迫力逐渐难以应对。
李辞旧吐了一口浊气，空气进入海水中，巨大压强作用下，化成无数非常细小的泡泡，颤抖着向上快速浮去。
那是……
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残骸，一艘沉没了很久的木船，很多如苔藓一样的海底植物覆盖在上面，风帆早已经腐蚀得不见了，粗大的桅杆断裂成两截，就连粗麻绳也是一触即断，整片区域，无异于海底微生物的欢场。
李辞旧游了过去，从甲板上腐烂出的巨大凹洞中钻进去，查看船体残骸的内部空间。
朽烂破败的空间中，有一个青绿色的，不知道什么材质制成的箱子。
箱子闭合得严丝合缝，上方有一处凹陷，凹陷旁边有一个拉环，周围刻着复杂的纹路。
拉动拉环，连续提高三次劲力，依然没有拉开。
反而是箱子上的纹路亮起了炫目金光，拉环上传来可怕的反作用力，将他的手直接震开。
觉醒者能力各异，有些人特别擅长将灵觉作用在实物之上，主要发展方向有两个分支，一个如终结者那样，研发制造各种道具，另一个就是研制阵法和封印。
而眼前这个箱子上的布置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封印。
是葛建中所为么？
李辞旧不得而知，手指摸向箱子上的凹陷处，感受着其轮廓的走势。
这是……
雁鱼青铜灯！
它是打开这里的钥匙！
或许里面，就有解决他一切疑惑的答案。
李辞旧咬破手指，抹在一根木头上面，催动灵觉注入木头里，然后将木头压在了箱子底下。
他留了一个灵觉标记，有效时间能持续两个月，以便下一次来的时候能轻松找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