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个。”
河马起身从办公桌底下的柜子里拿过来一个木盒子，揭开盖子，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雁身鱼头，青铜制成的灯盏，遍布斑驳铜锈。
“怎么在您这儿？”李辞旧皱眉道。
他在路西法那里见过这东西的照片，知道这便是丁成勤委托灵能局护送的雁鱼青铜灯。
“假的，终结者的手艺，他这方面很有天赋。”河马淡淡说道。
接下来，他将灵世界关于青铜灯事件的后续发展讲了一遍。
“丁成勤一定会怀疑手中的灯是被掉包过的。”李辞旧分析道。
“如果你是他，会怎么做呢？”
“找人验明真伪，跟灵能局的人理论。”
河马点点头，“我这边收到线报，丁成勤带着青铜灯，连夜从越州赶往了京州，他身上有隐匿行踪的道具，是被京州的线人偶然发觉的。”
李辞旧奇道，“老太太丁淑兰不是在越州举办寿宴么？”
河马说道，“越州是丁良文的地盘，而京州市灵能局总局所在地。现在全天下的人都认为他手中的青铜灯是假的，包括他自己，他一定不敢找人来鉴宝，这种行为被人发现无疑在证实了人们的猜想，到时候就更说不清了。”
“所以他只有一条路能走。”
“我要你到时候，用这假灯替换掉丁成勤手中的真灯。”
李辞旧思考了一会，“丁良文是个变数。”
毫无疑问，丁良文也是知道真相的人。
根据河马的叙述，他是一个心狠手辣，做事毫不留余地的人，不可能毫无动作。
“他那边交给我。”河马说道。
“还有一个问题。”李辞旧犹豫了下，偷偷看了看河马的表情，“不知道什么原因，路西法也对这盏灯极度感兴趣。”
河马很淡定，“这是好事，你们可以试着联手，青铜灯对我不重要。”
回答出乎意料，看起来，河马似乎不是特别在乎条条框框的人，李辞旧沉吟了很久，决定实话实说，“路西法性子古怪，不是好的合作对象，况且，我们俩的关系也很被动，我的一些秘密被他掌握着。”
河马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问了一句，“那是他掌握的秘密多些，还是我？”
见李辞旧脸色胀红，河马浅笑一声，站起来，走到办公桌按了下电铃，让红袖送两杯咖啡过来。
“加糖么？”
“不用。”
短暂的尴尬过后，李辞旧打破沉默，“前些天，狐狸失忆一事，有了些眉目了，是路西法所为。”
“你有什么打算？”河马说道。
李辞旧便把准备挖出路西法真实身份的打算，以及恢复狐狸记忆遇到的难点，说给他听了
河马放了块方糖，用小勺子轻轻搅拌着咖啡，“狐狸那边，我来做工作。”
心里头大石头落了下来，李辞旧觉得轻松了不少，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又酸又苦，味道和平常喝的黑咖啡大不相同，连扔了好几块方糖下去，口味才好了一点。
“这段时间，你就专心解决路西法的问题，半个月后进入灵世界。”
“可是云清境进入频次……”
“放心，行动队有设备，到了那边，我会让雷霆配合你的行动。”
“丁成勤他……”
“丁家寿宴在下个月初，丁成勤只是凝意境，这会已经回现实世界了。”
不得不说，河马确实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李辞旧所能想到的问题，他都提前想到了，并且回答的干脆果断。
这番谈话，到此也差不多进入尾声了。
李辞旧闷头咕咚咕咚将咖啡一口气喝光，熟练的舔舐干净唇边的咖啡沫，见河马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便主动挑起话题，“您为什么要我去替换青铜灯？”
河马手掌平摊指向他。
“我？”
可是不是说，请动了谢家家主替我看看么？
河马是谢家次子，那他老爹不就是那位第八层的大能？
“雁鱼青铜灯能修复灵魂伤势，等你得手后，先试一试，如果没法好转，再去找他不迟。”河马说道。
李辞旧注意道，河马说到那个“他”字时，情绪有些复杂，显然父子俩之间有些隔阂，识趣的没多问，乖乖嗯了一声。
“这只是其一，其二是想借机动一动灵能局内的蛀虫。”河马叹了口气，“其实丁成勤委托灵能局运送青铜灯是不合规矩的。”
“为什么？”
“很早以前，大战之后的灵世界内，到处都是无主之物，因为这些道具的拥有权问题，产生了无数纷争。灵能局便立下规定，无论谁获得了无主之物，都需要到灵能局内登记。”
“但丁成勤没有选择登记的方式，而是选择了委托灵能局护送，大张旗鼓的宣示了拥有权，达到了同样的效果。”李辞旧脑子转的很快，“只是，这样做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大了！”河马严肃起来，“登记需要缴纳手续费，一般按照登记物的价值按比例折算，像雁鱼青铜灯这样的宝物，登记的费用远超护送的费用。”
“那23万灵石……”
“护送费提前缴纳过的，只不过1万灵石，那运送23万在越州灵能局报了遗失。”
“遗失？”
“胡乱编个理由，事主又不追究怕什么，随便找个背锅的人抗下，至于最后流入谁的腰包了，谁知道呢？说来可笑，那青铜灯估值后核算下来的手续费，刚好25万。”
李辞旧听的目瞪口呆，这一番骚操作，简直了。
不仅让丁成勤节约了一万灵石，还让本该入账25万的灵能局亏到了姥姥家。
真是个千疮百孔的世界啊。
两人沉默了一会，各自平复心情。
李辞旧思考了良久，考虑到河马真挚的态度，小心翼翼的问了个问题，“队长，二十年前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河马目光投过来，深邃的眼睛观察着他，摇了摇头。
李辞旧还不死心，又问，“那二十年前，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厉害人物，惊鸿一现那种？”
他是这样想的，父亲李海平能拥有五毛、诺基亚、神秘空间以及数不清的黑木林，绝非泛泛之辈，李海平要做的那件大事，一定是轰轰烈烈的，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问题是，他没法直接提起父亲的名字，并且，父亲在灵世界中用的也不一定是本名。
一般灵能局成员、各种组织成员都倾向于使用代号，用来保障肉身安全，直接使用的本名的，大多是普通人，或者灵世界早期强者，如初代四杰那样的。
河马想了想，“有。”
李辞旧目光灼灼。
“那是一个女人。”河马说道。
希望瞬间变成失望。
“我也是在父亲那里，偶然听他提起过，据说涉及那个女人的事层次相当之高，很多大势力都向她伸出过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