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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兵荒马乱(1 / 1)

奚迟所言,宁宴无从反驳。

裴靖早已成为文御心中不可或缺的神兵,不但锋利,而且坚固、趁手,那人但凡想办点事,第一时间想到的必然是裴靖,实不知当喜当悲。

“都怪我,”宁宴面露疲态,神态苦涩地坐在地上,悔意透顶,“都怪我管不住这张嘴,明明知道他是这副性子,却还是忍不住多说,终究是闯出了祸事……”

“许多人功成名就,亦因朋友在伯乐面前多了句嘴,”奚迟蹲在宁宴身边,搂住对方的肩膀,一如既往地温柔且充满善意,“岂可断言为祸事?”

“阿迟,”宁宴非但没有开心起来,反而越发觉得心有芒刺,“无论我做错什么,你们从不责怪我,甚至不会对我说一句重话……你们不觉得对我太好了吗?这会让我更加难受。”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奚迟笑容明亮清浅,“你不要总是自责,更不要自怨自艾。你与旁人不同,于我们而言格外不同,这些好是你应得的。”

宁宴抬头看着奚迟,眼中有不解,更多的是错愕与感激,“为何对我如此热诚?”

奚迟没有回答,坐在床边摩挲着裴靖骨瘦形销的脸颊,眼底泛起斑驳与哀毁的波澜,饶是磐石亦会熔化。

若裴靖此时可以睁开眼睛,定能看到扑面而来的炽热之情,那双正看着她的眼瞳中,尽是波涛汹涌的湿意。

这是白昼之下奚迟脸上极为罕见的神色,他一向内敛如远星,只敢于夜深人静时将深沉繁重的心意浅浅吐露。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轻声一句话似渺渺叹息,却充满了明晃晃的炫耀,“你果然还是不够了解她。”

宁宴无言,哽咽着说了声“对不起”。

奚迟眼底神色一滞,嘴唇微微嗫嚅,最终并未有所回应。

二人默坐许久,直至被人喊走。

房门开合的瞬间,金子似的日光落在床头。

裴靖连日昏迷不醒,错过了抬棺人的遴选,宁宴是挽郎,也没有入选。

奚迟选上了,即日起与另外十五人留驻太极殿为大行皇帝守灵,直至冬月七日下葬后方可与新太微一道回营。

宁宴每天宫里营里两头跑,陪大行皇帝半日,陪裴靖半日,奚迟都替他累,他却乐此不疲,可惜裴靖苏醒时他正在宫里守灵,还错过了睁眼第一面的好机会。

秋和为此得意洋洋,姿态妖娆地坐在裴靖榻前,朝裴靖抛了个媚眼,“没想到吧,让我捡着了便宜,话本子里那些个中蛊的大姑娘小伙子,从昏迷中醒来后都会爱上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你该不会也爱上我吧?”

裴靖无语地扯了下嘴角,声音哑得像扯布,“对不起,暂时接受不了女人……咳咳咳……”

话未说完,她突然咳起来,秋和摸下脉,发现只是缺水,遂给她端来一海碗温水。

裴靖端着比她头还大的碗险些骂出声,水过咽喉,仿佛有无数刀片在喉管里滑动,吞咽与上酷刑无异。

她忍着剧痛慢慢饮了小半碗,问秋和眼下是何时日,得知已是十月二十七日,她不禁愕然,“我竟睡了这么久吗?”

秋和翘着二郎腿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看着像是掌握了什么惊人的秘密,“你可知这些天是谁尽心尽力照顾你……”

裴靖略一思忖,答说,“镇星。”

秋和惊诧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裴靖反问,“今天不是二十七吗?”

秋和蹙起秀眉,“这个日子很特别吗?”

“二十二日遴选抬棺人,二十七日玄枵不在营中,想必是选上了,正在宫里为大行皇帝守灵,若是药舍诸位衣不解带地照顾我,你无需故作神秘,至于其他人,我想我与他们之间的感情尚不值得如此尽心尽力。”

“跟聪明人说话可真没意思。”秋和听罢撇了下嘴,转脸见裴靖脸色苍白,仍有些精神不济,便又扶其躺下,“再歇一会儿吧,傍晚便能见到镇星了。”

裴靖听话地闭上眼睛,仍感觉胸口有点闷,身上的伤痒得厉害,她隔着细布抓了两下,被秋和勒令把手放在外面,不许碰。

她一觉睡到天黑,再次醒来时屋里已上了灯,一睁眼便与一双琉璃珠似的乌黑幽邃的眼瞳正正相对,顿时吓得心脏骤停,“谁……宴哥?”

见裴靖苏醒,宁宴赶忙拉开距离坐直身体,窘迫地挠着脸颊,“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裴靖盯着宁宴红得几欲滴血的耳垂,眨了眨眼睛,“有心事?”

宁宴慌忙摇头,“没、没有!”

裴靖有心同这人开个玩笑,“方才贴我那么近是要吃了我吗,吃人可不行!”

宁宴一边后退一边摆手,“不不不、不是的咳咳咳……”

他竟被自己的唾沫呛到了,脸红得也十分可疑,任谁都能看出他在紧张。

“床板要捏碎了。”裴靖忍俊不禁,“何事如此紧张,宁大将军?”

“对、对对,你许不知,前阵子我随师傅打仗去了!”宁宴手忙脚乱地转了话题,“我们一直打到江南道,我还立了功,现在是名副其实的东虎威卫中郎将!”

“我知去了前线,却不知你立了大功,”裴靖欣喜万分,“之前你怎么都不肯去,这次怎地却肯了?”

“我着急!”宁宴激动地捶了下床板,见裴靖随之一震,他忙扑上前查看裴靖有没有事。

裴靖拍掉宁宴扒被的爪子,让他坐好说话,“急什么?”

宁宴再次撇开眼,“没什么。”

裴靖不满地“啧”一声,觉得这人今天说话很不痛快,“有话直说便是。”

宁宴霎时颜如赤砂,姿态忸怩,“直说吗……不、不太好吧?”

“那算了,”裴靖作势要睡下,“我睡咯?”

“哎别,我说。”宁宴要说,又不要说,非教裴靖猜一下他想说什么。

裴靖一噎,这哪能猜得出来,“你……你受伤了?”

“不值一提。”

“那我瞧瞧?”

裴靖随口一说,宁宴却当真开始脱衣裳,可奇怪的是,此人神情竟无比羞涩,颇有几分半推半就的意味,远没有从前那般干脆。

白色中衣一褪,精壮结实的身躯立刻暴露无遗,一身硬挺的肌肉块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麦色光泽。

身前两道疤,一道蜈蚣似的横贯腹部,一道贴在肋骨边上。肩下一道疤,斜斜剌过左上臂,痕迹仍深。

“此处需小心,避免贯穿。”裴靖手指点着肋骨上的疤痕。

“别,”宁宴突然抓住她的手,“别碰。”

“还在疼吗?”裴靖疑惑地拿开手。

“不是,”宁宴小媳妇似的低垂着眼睫,支支吾吾地,“嗯……不太好……”

裴靖意味深长的摩挲着下颌,“孩子长大了,通晓男女大防了,我懂。”

宁宴不说话,只是一味挠脸,恨不得把脸皮挠下来。

见对方确实害羞,裴靖便收起揶揄的心思,岔开了话题,“你师傅是孙闻?”

宁宴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拜他为师,他很高兴地答应了,他和裴将军是好友,这下我可成裴大的师弟了!”

裴靖觉得挺好,这二人皆是能征善战的老将,且都忠心耿耿,宁宴跟在他们身边想不成长都难。

“师傅的独女居然在军中做检校病儿官,”提及此事时,宁宴眼睛一亮,灿如星芒,“令萱姐姐看着很是温柔,谁曾想完全不怕血腥,战士们对她佩服得不得了!”

裴靖见宁宴神采奕奕,心中倏地一动,忽然觉得这位孙令萱娘子应也是个不错的人选,于是问道,“你与长平公主的婚事如何了?”

“婚事?”宁宴怔了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拍了下大腿,“大父随口一说罢了,谁会喜欢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

这话裴靖听着不太悦耳,“你不喜欢我?”

“怎么可能!”宁宴遽然着起急来,手足无措地大声辩解道,“我若不喜欢你,便不会总想着与你结为夫妇了!”

疯长的苗终于缚住了全部神识,藏在心里的话蓦然间脱口而出,这一瞬,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犹自疑惑于裴靖脸上的惊恐。

下一刻,他陡然红透了脸颊,试图将自己掖进地缝,然而身体却像是被胶黏在了床上,动弹不得,任凭心跳急得像两军交战时遥遥穿破风声与沙砾的鼓声,他第一次对“战局”失去了掌控,里里外外一片兵荒马乱!

裴靖从未想过众人口中的玩笑会是真的,惊恐之余颇为诧异,“这是何时的事?”

宁宴讪讪地移开视线,又偷偷地觑回来,试探着地说了一个答案,“四五年前?”

“你也太……”裴靖欲言又止,“你那位心上人……”

“我编的。”宁宴心里莫名迸出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我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更没有想过趁人之危,我之前说过的所有的想对你以身相许的话都是真的!有句话我也藏在心里很久了……”

他望着裴靖,和以往无数次一样忍不住扬起嘴角,羞赧又真诚地说道,“我喜欢你胜过喜欢这世间任何人!”

裴靖眸色一颤,晦暗不明,“你考国子学前几日来送礼,阿迟说的那句话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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