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默吓了一跳,“你的工程?”
“也算是也不算是。”他偏头看了一眼那双瞪的很大的眼,“我就是一跑腿的。前几年跟他在南方弄了点工程,这一年他又想回来干了。”
“他?你老板?”
他专注的开车不再说话,林默也知趣的闭上了嘴。
“我爸。”他突然的又说了句。
“哦。”林默能听出他一滞间的停顿,本能的应了声,便再也无话了。
“安亦宁,在你们那儿挺厉害?”过了一会,他问。
终于直抒目的了!林默心里蒙着的那层纱,还是被揭开了。
人在极度的热切盼望与等待时,好象会有格外的敏感,会对某一项特别的东西,记得扎实,仿佛入定了心里,抹也抹不去。
张奕就是在那种热切中四处找寻,然后看见了那个女孩。齐耳短发,白皙小脸,她没有穿校服,看样子像个初中生。一个人站在人潮中,像一棵弱弱的小草,在这拥挤的绿色中,却又带了那么一点坚定。
她也是来送人的吗?他看见她的目光,在看他。
也许是不经意吧?他漫漫扫过。但那目光好象一直在追寻着他,他再回头看去,那女孩正在看着他,四目对碰,她忽然一笑,大眼睛里忽然像是要溢出泪来。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啊?黑白分明,通透清亮,眼角起笑意的时候会不同于常人的微微上翘。
多年过去,那张脸早已模糊。他却莫名其妙的在偶尔会记起这样一双眼睛,时间久去,他虽能记起这样一双眼睛,却似乎再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样一双眼睛。
因为那天的记忆对他来说,只有一个事实,贯穿了他的心。
安亦宁,终是没有来。
离小村还有一段距离,林默示意张奕停车。
“我自己走回去。”她说。
“为什么?还有那么一大段路呢!”张奕不解,“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林默快速的下车。
走了几步,后面车里的人,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喂,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不出手来啊?”
林默一下子被逗笑了,“还挺有自知之明啊?开玩笑的,主要是怕玷污您的一世英名。谢谢了,有时间请您吃饭。”她朝那辆车摆摆手。
张奕打开车内遮阳板上的镜子,照了照,“老了吗?”他自言自语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