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智儿给你们报仇了，”躺在地上，看向夜空，还能听见顺子的哭声，一滴眼泪划过脸颊，归于尘土，回想过往的点滴，月光逐渐模糊了视线。
“哥！！！”
悲痛之声传遍范家庭院，小小年纪就不得不独自承受这沉重的痛苦，月光照在身上，显得竟如此的孤寂、凄苦。
哭声不曾停止，还处在悲痛之下的顺子殊不知危险的降临，几道身影手持利刃踉跄地凑向顺子，却不小心踩到了树枝，声音传到了顺子耳中，转头便看见了那几个幸存的五葬岭士兵。
化悲痛为愤怒，拔下长剑冲进几人之中，众人见之也都愤恨，毕竟在之前的战役中，顺子可是杀了不少五葬岭的人，这将是双方最后一战。
因为法无情的训练，顺子的剑法已经深不可测，淬体五重凭借于此，即便对方人多也能游刃有余。
伴随着惨叫声的增多，这些人不是断脚就是断手，血流不止，仅十息便全部倒下，被那绝情一剑当场斩杀，自此之后，五葬岭真正全军覆没。
不忍直视的文毅早已默默转身，眉头紧锁，心境已经乱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自己在对与错之间徘徊，思绪早就不在了。
丢下长剑，静静地坐在母亲尸体旁边，打量着这个消失在记忆中的人影，紧握着那双已经粗糙的双手，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旭日初升，五葬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全镇百姓都如同惊弓之鸟般出逃，向着更加荒凉的边荒逃窜，也不知前路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却只能茫然出走，或阴天、或晴天。
场面仅仅逗留了一个时辰不到，整个五葬岭已经变成了一片荒村，微风吹拂，几片枯黄树叶飘落，街道上两道人影格外显目。
文毅默默地跟在顺子后面，注视着眼前这个拉车的少年，车上静静地躺着两人，眼睛紧闭着，被拉向远方。
又是一个时辰，二人走到了一块墓地，伫立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墓碑，顺子亲手将二位至亲埋葬于此，嘴里还不断嘟囔着，声音略带沙哑。
“哥说过，先人死后都要在这里沉眠，说是落叶归根，娘和哥你们就安心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拜别过后，文毅扛着两杆武器，与顺子进入了鬼葬山，一路上没有说过一句话，最终还是文毅一声道歉率先打破僵局。
“如果没有你，我也会死，范修的手段太过狠辣，如果不是你，我想结局会更惨。”
确实，如果没有文毅捣乱，可能在几天前就已经攻破了防线，可到那时，范修以他们的母亲作威胁，根本无计可施，更何况背后还有个狂战犀牛。
或许不久后，这里就会被五葬山山匪占据，另外三山还会有很多争斗，此地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得安宁。
这几日的战斗，文毅无论体魄还是灵力都得到了淬炼，顺势突破到了通脉境三重，顺子接连突破两重，达到了淬体境七重，激烈的战斗果然是修炼的良药，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哥说过，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对与错都是相互独立的，可能没有人是错的，没有人是对的，只有生存下去的人才有书写对错的权利。”
此话一出，不仅文毅，就连空尊都对法无情另眼相看，并且年仅十五的顺子也能消化这句话，与法无情的教养息息相关，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换做别人，一夜间突然失去了两位至亲，而且还是在自己眼前，早就该崩溃了吧，真是天妒英才啊。
“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出五葬山了，就此别过吧。”
“你不走吗？”
顺子摇了摇头，“我要回家了，再见！”
说罢，顺子转身没入了森林深处，背影和其的萧瑟，小小年纪肩上背负了太多太多，只留文毅一人在原地发呆，一句‘我要回家了’道出了多少心酸和期盼，却不知这个“家”于顺子而言是哪里。
只不过，这件事的原委究竟是什么，恐怕仅有顺子知道了，文毅虽然猜到了一些，却并不知晓全部，身为一个外人，到头来终究是个过客，剩下的就让它回归于历史吧。
许久过后，文毅终是被一句呼唤叫醒，那是空尊的呼喊，将思绪万千的文毅拉回了现实。
“文毅，你是怎么想的？”
会想起几日发生的事，文毅的脑子已经混乱，失去了往日的清醒，想要作答却答不出来，只是远远地看着林子深处，试图找到那道身影。
“不用太过钻牛角尖，刚刚那孩子所说的话倒是值得你去思考，这也是我没有阻拦你介入此事的原因。”
正说着，一颗金黄的晶核从文毅口袋飞出，悬在文毅眼前，回过神来的文毅对此比较吃惊，晶核他是见过的，突破通脉境时正是偶然从将死妖兽身上所得一枚晶核，虽然两物形状不同，这种感觉却是错不了。
看着文毅一脸的错愕，空尊也是笑了笑，“这枚晶核是那头狂战犀牛的，当时我发现了它的体内已经产生了晶核，临走前顺便取了出来。”
伸手抓住晶核，感受着其中的能量，心情也随之缓和了一些，接着便转身走出五葬山，脚步停顿一瞬，收拾好心情再度出发。
“老师，我觉得顺子的话有些道理，值得去思考。”
“哈哈哈，能学到一些道理就算不虚此行，这个世界的规则便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事情本无对错，只不过观看的对象不同罢了。”
文毅在鬼葬山中狂奔了五天，一路上遇到了不知多少妖兽，终于跑出了这崎岖的大山，然而五葬山的另一面却并不乐观，此处乃是一座悬崖，崖间云雾缭绕，或有飞禽飞出，令人心惊。
原本文毅是想让空尊载着他飞下去的，可是空尊不肯，说什么能淬炼筋骨，憋的文毅一肚子气，无奈只能将兵器绑在身上，慢慢地爬下去，期间还有不少飞行妖兽来捣乱，把文毅屁股都快啄烂了。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爬到了半山腰，好巧不巧的是发现了一洞口，文毅二话没说便跳了进去，心想总算是有地方能歇歇脚了。
洞内，乌漆嘛黑的啥也看不见，看样子里面很空旷，文毅捡起一颗石头扔了进去，见里面没有动静便朝里面走去。
“哎呀！啊……”
洞内时不时会传出文毅的惨叫声，想来是因里面太黑而碰壁了，跌跌撞撞一刻钟，文毅又回到了洞口，狼狈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没少摔跟头。
紧接着，空尊出现在其后方，身上闪着荧光，致使洞内景象一目了然，其内除却少许鸟巢外，便是碎石、坑洞等。
“哼！什么破地方，啥也没有，碰了一鼻子灰。”
每每看到文毅吃瘪，空尊都开心的很，这次也不例外，那小表情别提多欠揍了。
“对了老师，有办法让你复活嘛？”
突如其来的问题使空尊的表情瞬间僵持了，他万万没想到文毅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毕竟这个问题自己都没想过，一般的高阶兵器被毁，都是连同着器灵，而他是其主人通过大神通保下来的，这种情况世间少有啊。
那一小会儿的停滞皆刻印在了文毅的眼中，想来怕是很难，或者根本没有，文毅不由得低下了头，心里有些难受。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若是彻底毁灭的怕是复活不了。”
听到这句话，文毅瞬间重拾了信心，毕竟这世界确实太大了，方法一定存在于某个地方，等着自己来找寻呢。
“老师你放心吧，等那天我强大了，第一件事就是找办法复活您。”
听到此话的空尊极为感动，原本当初带文毅出来便是因为私心，本以为文毅会拒绝，却不想文毅竟很快便答应了，这就带给了自己希望，不曾想今天文毅的话语更加令他意想不到。
随即空尊飞向文毅身前，拍了拍文毅的肩膀，对于这个弟子那是非常欣喜，看来自己的好运并未随着死亡而消散。
感叹过后，空尊便钻进了文毅体内，脸上欣慰的表情依旧不减，虽然这只是年少轻狂的狂语。
然而文毅不知道的是，空尊此时仅仅是在安慰他罢了，想要复活根本不可能，究其原因空尊自己是知道的，只不过不想打击这个弟子而已。
简单休息过后，文毅再次向山下爬去。
等到了山脚下，已经皓月当空，林中时不时就有黑影窜过，文毅此时正躲藏在一棵树上，吸收着那枚晶核上的能量，能感知到体内灵力在躁动不安，时刻都有突破的迹象。
最终，晶核上的荧光暗淡了下来，其中能量被文毅尽数吸收，然而突破的情况并未出现，这很令文毅费解。
“老师，我明明都感觉到了突破的屏障了，为什么突破不了啊？”
对于文毅的疑惑，空尊为其进行了解释，“因为你刚刚提升到通脉境三重，还不稳定，正好这枚晶核可以助你平复体内躁动的灵力，并提升你的修为，你可以尝试着运转灵力看看。”
“嗯！”
文毅应了一声，坐在树干上运转体内灵力，惊奇地发现体内灵力已经平稳，且修为也饱和了，很快便能突破至四重通脉了，这个状况的确是个好消息。
累了一天的文毅趴在树干上，呼呼大睡了起来，睡前还不忘生了堆火，为了防止妖兽来此打搅自己，边荒的妖兽都为诞生灵智，所以还是怕火的。
一夜寂寥无话，早上的火堆已经成为了灰炭，近千丈的高空中，惨叫声划过虚空，直射北方苍穹。
不用说，这惨叫声正是文少发出的，此刻的他又被绑在了长枪上，同时绑着的还有那杆大戟，这几天在地上的活动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动作了。
这次的飞行并未有过长时间的停留，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赶路，因此距离走出边荒越来越近，知道半个月后的正午，文毅降落在了一座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