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又是一年雨水时分。
金河坊市也缓缓从睡梦中苏醒,柳梢抽出新芽,漫山遍野笼罩在轻纱样的雨雾里,宛如一幅挥毫泼墨的山水画。
不知不觉,自己穿越过来已经三年多了。
罗宪怔怔地坐在窗边,望着屋外正淅淅沥沥下着的酥雨,心中满是感慨。
相比起初来乍到那会儿的窘迫。
现在的他,无疑已经在金河坊站稳脚跟。
玉膳堂每个月能带给自己七八百块灵石的生意,就连自己的修为,也终于在几日前不负众望地突破到练气六层。
练气六层,就算是放眼整个吴国修仙界,也能排进前百分之三十。
三年的时间提升三层修为,这个进度都可以和修仙大派的弟子相媲美了。
不过罗宪并没有骄傲自满。
不突破筑基期终究是蝼蚁,碌碌无为地活上个百二十载,到头来仍旧是黄土一抔,自己的路还有很长。
况且,这次冲破练气六层瓶颈,前前后后足足耗费了他半年光景。
罗宪也意识到,自己四灵根的资质还是差了点。
炊金馔玉诀只能弥补修行速度上的不足,可一旦涉及到境界瓶颈,要么就靠水磨工夫去磨,要么就是服用丹药。
这一次他也是用了极大的毅力,才忍住没有提前服用那枚沸血丹。
毕竟,能帮助修士突破练气瓶颈的丹药,总共也只有那么两三种,现在就使用了,等突破练气后期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罗宪打算给自己放上几天假,调节一下心情。
这段时间,为了突破练气六层,他闭关了足足半年之久,就是铁人也难免会有些心浮气躁。
自己若是强行压抑内心的情绪,只会适得其反。
一张一弛,劳逸结合。
才是王道!
罗宪打算先去玉膳堂转上一转。
他闭关的这段时间里,全凭张奕一个人撑起店里的生意,所幸此子在灵厨一道上颇具天赋,仅仅用了一年就成为一阶下品的灵膳师。
否则,一旦罗宪撂了摊子,店里面还真没人能扛起大旗。
……
“这位客……”
张勇到嘴边的话突然收了回去,半晌后,蓦然惊呼起来。
“宪哥儿,你出关了?!”
“哈哈哈,略有所获!”
罗宪笑着打了个哈哈,店里面人多眼杂,他不打算讨论如此敏感的话题。
张勇也顿时闻弦知意。
不一会儿,从柜台后面取出两封信递交给罗宪。
“宪哥儿,这些都是你闭关期间的来信。”
“好,辛苦勇叔你了。”罗宪温和一笑,从对方手中接过信件查看起来。
“罗小友谨启……”
打开第一份信,罗宪便不由得瞳孔一震。
这份信居然是来自青阳门。
自己的老熟人,谢渊!
信中,谢渊兴奋地向自己报喜。
两年前谢渊回到宗门,当即就用从罗宪那里分红的灵石,从同门手中换到了足够的贡献值,并在一年后顺利兑换出筑基丹。
只不过得到筑基丹的谢渊并未立即服用,而是又用灵石换取了一处灵气充沛之地的使用权,潜心修行半年,将身体状态恢复到最佳。
这才一鼓作气地冲击筑基境界。
饶是如此,以他三灵根的资质,整个突破的过程中依然充满凶险,要不是谢渊求道心坚定,差点就没能闯过去。
信中谢渊感念自己能筑基成功,也有罗宪一份功劳,于是诚挚邀请他参加自己的筑基庆典。
时间就定在两个月后。
“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寄过来的?”
罗宪心头一紧。
“好像是半个月前吧……”
张勇思索片刻,肯定地回答道。
还好,没错过筑基庆典的时间。
罗宪松了口气。
他倒也不是着急赶着上去抱谢渊的大腿,只不过一位筑基真修好意邀约,即便自己没空去,总归也要回信解释一番。
就算不抱大腿,也不能结仇啊!
但紧接着,罗宪又不免犯起难。
青阳门距此地数千里,单凭自己一双腿跑过去,怕不是人跑没了也赶不上庆典的时间。
本来他倒是可以搭乘青阳门往来的飞舟。
可偏偏那段时间自己正在闭关,想想都知道飞舟不会为了等自己一个人,而在金河坊停留上一两个月。
这会儿怕不是早就已经回了青阳门。
至于说驾驭法器飞行,想想就行了。
以练气中期的神识和灵力,顶多飞个几百丈就要停下来歇歇,这个速度还不如他用脚走呢!
这么一来,眼下自己唯一的办法恐怕就只有租借灵兽斋的灵驹了。
罗宪一边思忖,一边打开第二封信。
让罗宪感到意外的是,这封与其说是信,倒不如说是一封邀请函。
万宝阁诚邀自己参加正月三十的拍卖会。
邀请函的末尾,还贴心地附上了一份拍卖品的列表。
罗宪只是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冷不丁地突然发出一声惊疑。
这场拍卖会上,居然有筑基丹!
修仙界谁不知道筑基丹的妙用,但凡是有意仙途的修行之人,谁不想得到一颗筑基丹?
奈何长久以来,这种筑基至宝都牢牢把控在五大仙门和金丹势力手中,偶尔放出一颗,哪次不是抢的头破血流?
可以预见,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金河坊会酝酿着怎样一场惊人的风暴。
不过这一切都和罗宪没有关系。
以他练气六层的修为,想要用上筑基丹起码还要再过十几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怀里揣着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不过,不争抢筑基丹归不争抢。
拍卖单上,还是有几样好东西值得自己去走上一趟,希望到时候钱包不要大出血!
罗宪打定主意。
就在这时,张勇突然扭扭捏捏地欲言又止。
“勇叔怎么了?”
见他这副模样,罗宪有些好奇。
“就是宪哥儿你闭关那段时间,青阳门的周管事带了个孩子过来,说是他的嫡亲后辈,希望能留在你身边学点东西。”
“你不在,我想着你和周管事的关系一向不错,就自作主张把那孩子留下了。”
“宪哥儿,你不会怪我吧?”
张勇有些惴惴不安道。
“我当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周叔也是玉膳堂的东家之一,他要是想安排个自家人进来,我还能拦着不成吗?”
罗宪并不在意。
这些年来,周泰只管分红,其余事务概不插手,和他始终保持着一定的默契。
如今只是想安排一个子嗣跟自己学习灵厨之道,这点面子他总归还是要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