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职位实在太小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很难往这里边去深想。
一旦谁握住这把钥匙,出入久安区简直易如反掌,尤其是,逼宫。
这全在尉迟容的计划之内,聂五若是没死,很可能在他手上……我逼着自己不要再去想,愈是想,就愈觉得冰冷、恐惧,甚至抽疼。[]
“姚大人最好别绕弯子。”赵天莫不为所动。
姚双全也不敢太过放肆,于是挑开一点话头:“圣上,似乎怀疑南慕公子与平世子有勾结啊。”
“御林军只是护圣上护皇城,明争暗斗之事,不归我们管。”
姚双全哈哈大笑,道:“不管明争暗斗?别人不知,下官还不知穆戚婚堂之上,刺杀平世子的是总统领么?”
一声“咔嚓”,赵天莫似乎捏碎了一只杯子:“你最好说出一个有用的字来。”
难怪以秦飒的武功会让刺客险些得手,原来出手的是徐之免,加上六年前的,他就是连续两次失手给秦飒,不知作何感想,而且其中都有尉迟容的身影,想必恨得牙痒了罢。
“下官每个字都很有用。”姚双全仔细道,“南慕公子身为圣上的智囊,若真是转投入平王府营帐,如今平世子就在腾玉……左统领,那这就是您御林军的职责啊。”
良久,才听赵天莫道:“你想怎么做。”
“自然是誓死守住圣上安危,力斩叛|党|乱|军了。”姚双全耍了个贫,继而嘿笑,“莫动气莫动气,下官只是想着,既然咱们都效忠圣上,那又何必做些能另南慕公子趁虚挑拨离间的事呢?你我斗起来,他一定在暗处里偷笑呢,要知道,若是逼宫,御林军是最大的阻力。”
“凭你小小留守司?”赵天莫讥讽,“未免太抬举自己了。”
“这倒是。”姚双全也不气,“只是您要明白,小人物逼急了也能翻天的,不说别的,钥匙在下官这,想放谁进来,就放谁进来。”
“砰——”一声桌碎杯盘裂,“你好大的胆子!”
“这胆子从何而来,想必左统领很清楚,”姚双全笑得尖锐刺耳,“圣上为找借口修建吊桥,派了一群人伪装楚军奸细?而所谓的奸细,可都是我姚家村的人。原本英明的圣上为何变得如此我不得而知,但说无尉迟容教唆,我一万个不信。”
“诚然,我也没甚报仇雪恨的清高志向,那些人是死是活跟我又有甚么干系。”姚双全又补了句,“有奶便是娘。”
“因此……”赵天莫接话。
“将腾水十个城门方圆一里内的管辖权交与我留守司。”
听到此,我暗暗吸了口凉气,留守司是要彻底把腾水掌握在手中,而不是只管那道门而已,真是……
“好大的胃口,也不怕撑死,一个看门打杂的竟也妄想为主子鞍前马后。”赵天莫嘲讽,“交给你们这群酒囊饭袋的废物?我看你是早跟了平王府罢。”
“您若反对,那大概就是罢。”姚双全有些破罐子破摔。
“那得看看你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似有极为清细尖锐之声使得气氛徒然剑拔弩张起来。
“左统领何必动刀动枪,尉迟容一枪伤了总统领肺腑,元气大伤,难道总统领之仇,不比小小的城门管辖权重要?”
这时,外头传来几声枪响与尖叫。
秦飒?
我心头一凛,但仍旧强忍着不动,歪打正着偷听到这么多,无非就是留守司想得到更大的权势,而御林军对尉迟容,恨极了。
“自掘坟墓。”赵天莫丢出这四字,随即起身。
看他走到门外,拉开门,更为清晰地枪战声响犹如闷炸的雷,声声震耳。
尉迟容与秦飒今夜的计划,究竟是甚?会是外边的么?
我掏出怀里的帕子蒙面,单手撑地,身子微躬,打算赵天莫一走后就冲出去。
姚双全走向赵天莫,略略讶异道:“看来你我都被骗了。”
而赵天莫十分恼怒开口:“这群无法无天的,孙良,弄死这帮人!”
“是。”
我十分在意,他看到了甚?
“戚相这算不算大义灭亲?”姚双全哼笑,“但即便如此,下官还是愿意助总统领报一枪之仇的,只要给足够的酬劳。为表诚意,先送您一道点心,圣上有意让穆二公子接管聂将军。也就是说,届时真正掌握城门方圆一里区管辖权的,是穆府。”
“哼,这穆府姐妹害得你好友聂和祝灭门,你还帮他们争权夺利。”
“这您就不用管了。”姚双全得意冷笑。
然而我知晓,徐之免是祖父带回来的孤儿,自小跟阿爹平王一同长大,走南闯北开阔疆土,但十年前,徐之免斩杀啸风营三名猛将。若说穆氏最恨的谁,当属徐之免这个白眼狼。
姚双全拿穆府做盾牌,肆无忌惮吃着御林军的肉,又拿着穆府做矛,刺向御林军。
一箭双雕。
赵天莫冷哼一声,踏出门。
我以眼神示意左右这俩冤家不要动,静数十息后扭腰翻身,双手扣住床沿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