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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 2)

雕花木门被粗鲁拉开,又被狠狠摔上,灯火不自在地暗了暗,浮沉微动。

唐缓饮尽最后一杯,心中痛快许多,又觉时间已经不早,便探身去熄灯,余光不经意扫在那几本折子上,其中白色的一本已经皱了边,看起来难免有些突兀。

瞿如宫的折子向来以颜色.区别开来,白色的本子是羽楼所呈。

唐缓收住原本的动作,伸手取了那折子翻开来看,字迹清秀俊逸,只寥寥一行,“二十万金,取北静王之命。”

落款处,只一“沈”字,其上还未用宗主印,想是需要她来用印的。

二十万金,当真是个极大的数目。手中这本应当便是当时惹了温决发火,被甩在知墨额角的折子,唐缓觉得,许是上面提到的北静王命实在是不好取,否则这样高的价码,温决哪里会动如此大的怒。

忍不住又打了哈欠,唐缓双眼酸涩,困意实在难挡,再无心去管什么北静王或是南静王,只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

第二日一早,便有徵楼下人来报,说是即位仪式定在午时,请她做好准备。

唐缓只觉奇怪,又不是拖出去杀头,为何要定在午时,忍了忍,到底是没问出来。

想到十二年前行乞时被歹人卖到瞿如宫换酒钱,彼时她六岁,过了将近两年暗无天日的日子,同在羽楼的水巳是那段灰暗日子里的唯一亮色。

后来水营失火,将水巳一并埋葬,她在绝望和恐惧里趁乱逃出瞿如宫,却因为在冰天雪地中救下一个人而中毒,从此甚至失去了青丝变白头的权利,被世人眼中的神医谷主,她眼中的变态女人留困于四月谷中,一晃便是十年。

如今已是二九年华,却只得十岁模样,闲时想来,总觉世事两茫茫。如今,四月谷外的整个世界于她,大多皆是未知。

她突然出声叫住徵楼那人,吩咐道:“你去寻一本新的《天启记》来。”

那人应声退下。

书册送来时,并未有唐缓想象中的那样厚,翻开才知,所谓最新,列出的便是些近朝与当朝之事。

如今已值天启七百四十三年芳春时节,七百四十三年前,当今的璃、璧、昭、益、峥五国归于一统,名作天启,始以天启历计年。天启国祚绵延五百多年后,国家四分,以襄国为大,并昭、益、峥三国,虽各有年号,天启历却从未间断。

传闻天启四分时,天启落魄皇族携传国玉玺逃至频州,隐于赤嵚山中,不久之后立瞿如宫,并昭示天下,四国得天不敬,必遭天谴,唯得玉玺者得天下尔。

其言伊始,四国陆续派人寻入山中,却无一人得以生还。频州境内山峦起伏而地形诡异,几乎说得上是有去无回,久而久之,频州便成了四国均不管的地方,从此立于四国版图之外。

瞿如宫依此屏障隐于江湖,而皇族后裔再无音讯。

“传闻总是有些夸张的。”话虽如此,唐缓依旧继续向下读。开篇讲到的璃国,却也是说来话长的。

天启七百二十一年,襄国外戚篡权,以雷霆手段将潓江之西政权握入手中,昔日钟姓家主登基为皇,是为璃国。陈兵江东的襄国大将翟谦不从乱臣,在潓江之东称帝,国号为璧,璃璧二国从此隔江而望。

至此,襄国灭,璃、昭、益三国强盛,峥、璧二国略逊,天启从四分而至五分。璃国开国之君即位不久便薨逝,长子钟凯霁承位,改元承天,至今日正是承天二十一年。

璃国共六州,悫州在最北端,西邻四不管的频州,东至潓江,再往北,便是昭国境内。

悫州原作埆州,共十二城,地如其名,最是贫瘠。钟姓开国皇帝起初将仅剩的两个儿子封了王,待到长子钟凯霁即位,这位新皇将整个埆州全权划给胞弟,命其举家迁往,如此分封实属首例,看似大方,实则流放。

被长兄流放的这位王爷名唤钟清洛,在襄国未灭时,娶了美名远扬的当朝公主酆紫香,令酆氏皇族与已是外戚的钟家亲上加亲。

彼时二人情投意合,郎才女貌,成就一段佳话。只是钟清洛没有想到,他敬而重之的父亲夺去了他妻子家的江山,在这场短暂却血流成河的斗争过后,昔日钟鸣鼎食的酆氏,只余两人,其中之一便是酆紫香,因为新皇的两个儿子均力保她留下。

襄国灭后,钟清洛意志消沉,更无心政事,面对兄长忌惮,顺从地离开了繁华的国都晏城,唯一记挂心上的便只余酆紫香。

世人猜测,经此一事,夫妻二人难免生了隔阂,却不想在承天二年时,二人之子降生,钟清洛一生唯此一妻,唯此一子。

彼时夫妻二人深居简出,却不料,世子九岁时遭歹人绑走,酆紫香急火攻心,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待世子被救回,未过多久,便香消玉殒。

酆紫香后事刚了,钟清洛便殉情而去,独留九岁之子于世。钟凯霁在晏城闻此,意表悲痛,为显皇恩,着九岁世子承王位,封北静王,掌埆州。

唐缓放下书册,灌了口水。通篇读下来,她觉得,这是钟凯霁作为皇帝,此生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没有之一。

承天十二年,埆州发现大量铁矿,其后,年仅十岁的北静王着人引入铁器制造术,埆州一跃成为五国之中最大的铁器输出地。

次年十月,泉城山中发现玉矿,世人皆识,玉者,集山川之灵秀,撷日月之精华。自此,“灵秀之地”美名远扬,陆续有外乡百姓迁来定居,今日繁盛已现端倪。

北静王虽年幼即位,却做到了勤政爱民,治州有方。潓江之滨,百姓引水灌溉,成良田千顷,赤嵚山东麓一带架盐井,成盐铁之乡。

位处五国中心的埆州,以令人惊叹的速度褪去贫瘠外衣,成为世人眼中的一个传奇。北静王改“埆”为“悫”,取“法正则民悫”之意。悫州与埆州,声未变,意却不可同日而语。

唐缓此时总算理解了些那日胖瘦二人的对话。北静王,真是值了那二十万金的价钱。她合上书随手扔在案上,倾身从高大的紫檀木椅上跳下,拥着狐裘出门去。

先是到了徵楼内阁,里面几乎没个人影,不知是不是都准备即位仪式去了,唐缓寻了存档的架子,从中找到了知墨登记的那一本,从首页翻到末页。翻完后,她又找了许静心和罗让,名曰聊聊天。

一个时辰下来,想打听的事情倒是有了眉目。

知墨原是益国人,父亲在廷尉府任主簿,六年前不知为何突然全家遭到追杀,他和妹妹逃亡途中被一公子所救,为保二人性命,那位公子将二人送至瞿如宫。

瞿如宫有自己的势力,除去徵楼和角楼所掌的内外宫务,无论是商楼经营的店铺,还是羽楼经营的刺杀,均不能少了外界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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