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玄凌寒潭中情景,翼皇与雷帝、树帝大吃一惊,墨夜石还没有降落到地面,他们便飞身跳下,急急走到寒潭边,望着潭水,只见雷云锁链粉碎,弃不知所向,寒潭水面之上,密密麻麻漂满了冰雕。
只有风帝,似乎并不特别关心玄凌寒潭中情况,而是转头,目光急切朝玄凌寒洞四周张望,最后,停在弃与留所在的岩洞,视线只停留了一秒钟,一直抱在怀里的右手轻轻甩下,衣袖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朝这边跑来,可弃什么都看不到,但他确定,一定有东西朝这边跑过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雷帝看着玄凌寒潭,勃然大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还要问你呢!”翼皇也显得十分激动,气愤:“这万劫天牢,一直归雷象界所管,如今,连一个孩子都能逃了,你该如何解释?”
“解释?这雷云锁链,可是我雷象界神宝,如今竟毁。”雷帝吼道:“弃,别让我抓到你,我一定将你撕碎。”
树帝装作很生气,很不可思议的样子,在寒潭边来回踱步,可表情过假,丝毫不能掩饰他幸灾乐祸之心。
弃看着翼皇,这个高大健壮,风度飘逸的男子,心疼如刀绞,内里如雷声咆哮,闪电狂劈。那就是翼皇,是自己的翼父,也是在一开始,就将自己定义为“罪孽之子”,并一路追杀,一次次逼入死路,却没有丝毫怜悯的翼父。他本以为可以不在乎,视如陌路,无关己者,或当仇者,可此刻他好想站在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看他是否会再次拿起刀,朝自己劈下。
翼皇盯着玄凌寒潭,伸手在潭水中搅动着,望着一座座浮在水上的冰雕,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站在翼皇一旁的雷帝,双拳紧握,头顶雷云聚集,滚滚翻腾,一心都在被摧毁的雷云锁链上;树帝装作面色凝重,时时偷眼斜撇着翼皇,斜撇着雷帝,转身暗暗偷笑。
有东西跑到弃所在洞穴前,完全透明的,如一个气泡一样,将弃、留、千轩包裹在里面。
弃看着留,欲出拳朝前砸去,被留制止了,他看着弃,朝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看,那边。”风帝指着弃对面的岩洞大声喊道,动作,语言,都显得有些夸张,似乎很是紧张的样子。
翼皇、雷帝猛地抬头,他们刚刚过于将目光留在了玄凌寒潭上,这才注意到了寒潭对面的洞穴;树帝似乎早就注意到了,但并未提及,此刻也装作惊讶的样子,看着洞穴,被“惊得”张大嘴。
趁着翼皇、雷帝与树帝飞越寒潭的间隙,风帝转身,面朝弃,右手食指中指合并,其余三指握拳,至于颚下,左手做旋转之势,嘴里念念有词,青色雾气在他手指间缠绕。
包裹着弃等的气泡快速旋转,突然陷入黑暗,无尽的黑暗,极度不舒服,如被送进时空隧道一般,挤压之感,风哮之声,只觉身体被无限拉长,拧转,扭曲,变形。
在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弃看到树帝转头朝后看了一眼,他的嘴角,带着丝丝邪恶的,老谋深算的微笑,似乎在做着什么打算,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在弃的心头缓缓升起。
更不可思议的是,弃觉得翼皇也朝自己望了一眼,可能只是一种错觉,可弃却看到了他眼中,那深深的悲伤,如万丈之渊一般。
弃不能相信,理智告诉他,这绝不可能,若翼皇看到了,肯定及时出手,阻止自己逃离,他根本不能相信,那高高在上的翼皇,会对自己有半点怜悯之心。他相信,那一定是自己太过于在乎,产生的一种错觉。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却感觉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仿佛天地都荒老了,时间都停止了。
一切,戛然而止,如正在播放的影片,被突然掐断一般,没有任何准备,他们被抛在地上。
从晕厥中慢慢恢复过来,弃只觉得浑身酸痛无比,慢慢翻起身来,身旁的留与千轩,也坐了起来。眼前的一切,让他们惊呆不已。
天地间的一切,就如同一幅水墨画一般。
弃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能想到有一位伟大的画家,手握神来之笔,寥寥几下,便勾勒出了此番情景。虽看着极其简单,却极具神韵。山川、草木、房屋、小道、石子、飞鸟、河流、古刹、夕阳、习习晚风、少女的背影、少年郎被风吹起的长衫,这一切,都只是简单的几个线条,却意美如仙,境深似幻
一个少年,青衣青袍,站在他们身旁,微笑又满含关切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