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劫天牢被一层层打开,翼皇与雷帝一步步逼近,弃还在昏迷中,留与千轩面面相觑,他脑中急速飞转,想着该如何应对。只是,他此刻要对付的,非平常者,而是翼皇与雷帝,任何的术法,在他们眼中,就只如小孩子玩的把戏一般,根本蒙蔽不了;若直接正面冲突,更是拿鸡蛋朝石头上砸,不自量力。
该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留心中焦虑万分。
弃做了一个很长,很温暖的梦,梦中,他躺在一望无际的花海中,花开争妍,五颜六色,大大小小,形态各异,或娇嫩欲滴,或洒脱不羁,均美艳至极;一只小白雕狮,窝在他身旁,枕着他的胳膊,睡得正酣,小脑袋不断往他怀里蹭;一女子坐在他身旁,她只能看到她的背影,长发拂肩,随风而动,白色衣袍,飘逸于花海之上;一棵巨大的天樱树,笔直站着,衣形树叶在风中点点碎碎作响,水滴状的花瓣,纷纷扬扬舞动,落在背身女子发间,肩头,袖口处;阳光从叶片间隙滴落,洒在女子衣袍上,星星点点。
弃虽未见其正面,却觉得很熟悉,很亲切,更深知她的美,胜于这花海中任何一朵花。
远处,一个小男孩,还跑不太稳,摇摇晃晃,追着一只千翼鸟,在花海中奔跑,叫着,笑着,声音在天地间回荡,如阳光一般清朗。
“翼母,鸟,鸟……”小男孩指着千翼鸟,兴奋地喊道:“弃,来,抓鸟,抓鸟……”
弃不想动,甚至不想说话,只想那么躺着,任微风携着阳光在他脸上轻抚;只想看着身旁女子的背影,一直看到天之荒时,地之尽头,也不愿挪开目光;他依恋于那种温存,痴迷于那种清香之气。
女子转头,朝弃温柔地笑着,他没看清楚她的脸,但他并不着急,反而闭上眼睛,痴醉于此;女子将弃抱在怀里,她的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如阳光一样。弃靠在女子的臂弯里,将头埋在她怀里,沉沉地,安心地睡去。
小男孩还在喊着他的名字:
“弃,弃,抓鸟,抓鸟……”
这喊叫声越来越远,越来越浅,越来越模糊;那种温暖,越来越暗,越来越淡,越来越触不可及……
弃从梦中惊醒,只见他躺在地上,全身湿透,头枕在留臂弯处;他转头,看见留坐在地上,朝他微微一笑,这一笑,包含着对他所有的关心与爱护,包含着一个哥哥对弟弟所有的心思。
洞中,传来一阵阵震动,弃能感觉到,四股极强的灵力,正在逐渐逼近;再看旁边,千翼鸟急得在地上来回打转;他朝留脸上看了一眼,留对他笑笑,说道:“放心,有我在,我是你翼哥。”
弃朝四周洞壁望了望,起身,走到洞壁一侧,握拳朝岩壁砸去,瞬时岩壁四碎,一个一丈方圆的洞,朝岩壁之内,延伸数丈之远,碎石完全堵住了洞口。他看了看,又在对面,砸出一个同样的洞。
“你不是会隐身吗,藏于此洞之内,待翼皇与雷帝来时,趁我与其交手之际,先逃至上一层,再设法逃离这万劫天牢。”弃说:“记着,以后休要再做如此鲁莽之事。”
“你觉得,我会让你掩护我离开吗?”留说:“若带不走你,至少让我拼上性命。”
“何必呢?”弃问。
“因为若这次带不走你,以后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留望着玄凌寒洞之顶,声音哽咽,两滴眼泪,从眼角滚下,成两颗冰珠,顺着脸颊,滚过衣袍,滚落寒潭。
弃没再说什么,他也不能再说什么,本就是一胞而生,对于留的情绪,他更能体会入微。
“那就一起。”弃看着留的眼睛,说道:“没有多少时间了,先隐于岩洞之中,再作打算。”
留点点头,一手抱着千轩,一手抓着弃的肩膀,灵气运行,用风影移形之术,瞬间化成一缕清风,急速旋转着,变浅变淡,旋转着,最后消失不见,隐入岩洞之内,碎石之中。
刚隐入岩洞之中,玄凌寒洞之上的碎石便急速散开,重组,成翅形,向两边展开,墨夜石缓缓坠落,墨夜石之上,站着翼皇、雷帝、树帝、风帝。
留与弃紧紧盯着墨夜石,翼皇与雷帝站在最前,风帝在翼皇之后,最靠近弃跟留这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