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子展开右手,聚凝灵气,手上长出一根黑色的细藤条。他手握藤条,仰天,一阵邪恶之笑过后,咬紧牙关,冷冷看着弃。
一抹黑色迅速闪过,树子手中的藤条,一下一下抽打在弃身上。一切都默然无声,藤条撕破空气的声音,抽打在弃身上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无乐界,显得突兀,刺耳。
弃躺在地上,已变得麻木,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思绪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飘渺,整个无乐界,都变得模糊不清。
树一直静静地看着,没有出手,表面似乎很平静。并不是树连拼尽全力的灵力都没有,而是他在等,等着一个奇迹,等着他再次爆发,使出极光之昼。每一次藤条落在弃身上,都如刀一般,一刀刀剜在树心头,可树知道,他不能心软,只有置之死地,潜藏在弃体内的巨大灵力及术法,才会爆发出来。越是在没有任何抵抗力的时候,那种爆发就越充分。
草子一直盯着树,心里万分焦急,有几次,她差点忍不住出手了。草子似乎期望树赶紧出手相救。
不知道过了多久,树子终于停手了,不再抽打了,他手中的藤条,瞬间变成一把黑色的,光亮的利剑。
草子大惊,偷偷于右手手心处聚凝灵气。
“草子这是要做什么?”
站在一旁的雷子,一把抓住草子的右手,看着他,脸上不无得意。草子只得作罢。
树子听到雷子的话,转身朝雷子与草子方向看了一眼,确定无任何危险之后,举起手中的黑色利剑,朝弃的心脏处刺去。
一切如电光火石一般,树子手中的利剑刺进弃身体的那一刻,树伸出的两支藤条同样化成翠绿色的利剑,一把砍断树子手中的剑,一把朝树子劈过去。
树子一个闪躲,躲过了树劈过来的剑,随即转身,将目光转向树。
“我本念及你是我哥,不忍杀你,不料你如此不知死活,竟敢对我出手,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树子死死盯着树,说道。
“你会不忍心于我,我断然不信。”树说:“杀我没什么了不起的。杀了我,正好遂了你跟树父的心愿,省的留着我这个祸患,让你们心烦,或者,让你们担忧。”
“那好,那我就替树父,除了你这树灵界的败类。”
“败类我不敢当,这词用在你身上更合适。”树不急不躁,缓缓说道。
“今天,谁输了,谁就是败类。”
“哈哈,打败我一个灵早就破碎,被树灵界驱逐,又在这无乐界生活了七百多年的树灵,算不得什么本事。如果当今树灵界的树子,就这点水平,那我可真替树灵界惭愧,更替树帝寒心了。”
“念你将死,暂且叫你一声哥吧!”树子说:“哥,论你装得再轻松,也活不到几分钟了,就让你说个痛快,别让树灵界之后,说我这个弟弟过于残忍无情了。”
“嘿!残忍无情这四个字,用在你身上,倒是合适。”树说:“这四个字,还能用在树父身上。你们倒是挺像。”
“哥,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哈。”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再说,你又何曾留过情面。”树说。
“我说树子,你到底打还是不打啊,要叙旧说情,干脆领回家得了,瞎耽误什么功夫啊。”雷子等得不耐烦了,大声喊道。
“怎么哪都有你啊,你是灵血全灌进脑子里,把脑子涨坏了吧!”草子瞪了雷子一眼,愤愤说道。她心里担心树,他知道,若打起来,树根本就不是树子的对手。
雷子不怒反笑,朝草子身边靠了靠:“怎么老是对你生不来气呢!”
“走开点,看着烦。”
草子见雷子没有反应,自己走开几步,不料雷子紧紧跟上来,靠得更近了。
“你有完没完。”草子骂道。
“没完,我就喜欢你。”雷子无赖一般。
草子没再理会,她现在的心思,完全在树子与树的对决中。
草子看着眼前的树,枝条已有些曲皱,树体颤抖不止,原本翠绿的树叶,变得暗黄,干枯,已有叶片,在零星坠落。于树灵而言,叶片干黄,表明灵气大减,身体已极度衰弱,若这叶片凋落而尽,就表示他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见此这般,草子心里疼痛难忍。她想弃置一切不顾,就那么飞扑前去,抱住树,好好哭一场;想将这几百年的相思与担忧,挂念与疼痛,尽数诉尽;想站在他前面,告诉他,这二十多万个日日夜夜的难捱,每一滴眼泪,都是为他;想守着他,地老天荒,时间无涯,无论生死;想问他一声,从今往后,我依着你,你依着我,不弃不离,可否?
可是她不能,草子不能,她不止是她,更是整个草灵界。她的任何言行,都可能给整个草灵界,带来巨大的灾难,甚至毁灭。
她一直在想,若在树生死关头,自己该如何抉择。一方面是整个草灵界的命运,一方面是占据自己心中所有位置的树。她真的好想抛开一切,抛开一切的束缚,责任,只单纯为自己的喜欢,拼上性命。
可是她不能,草子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她若是真的抛开了,所抛开的,不止是自己的责任,更是整个草灵界的明天。她会让整个草灵界,生活在地狱般的折磨中,永无天日。
草子的心里,就像有两个怪兽在决斗,不相上下,互不相让,斗得你死我活,一刻也不休止,却从来难分胜负。草子只觉身心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