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地上,弃感觉心情好了很多,他决定回望翼山。
突然,一道白光刺破无乐界上空的灰暗,直直射向大地,瞬间,暗黑的土地被点燃,白中带黑的烈火熊熊燃烧,向四周蔓延开来,被大火吞噬的冰雕,瞬间就成了灰烬。
还活着的奴,看到这大火,只是呆呆地望着,睁大无神的眼睛看着,并不奋力而逃,他们等待着大火将他们吞噬,等待着死亡的审判,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没有任何挣扎,没有任何嘶叫。
弃不能明白,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让一个生命,面对死亡,表现得如一块木头一般。
翼骥不停地拍打翅膀,绕着弃转圈,用翅膀推他,用头顶着他的胸膛,示意他骑上去,可是弃却绕过翼骥,朝那些还未被大火吞噬的奴跑去,他不能让他们在这场火中全部亡了,他必须救他们。
翼骥无奈,飞扑过去,前爪抓住弃的肩膀,将他凌空抓起。
“翼骥,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我不能让他们烧死了。”弃不停挣扎着,想要挣脱翼骥,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喊道:“翼骥,你看,他们要被烧死了,都不知道逃跑。”
“翼骥,火烧来了,他们不逃跑,他们在站着等死。”
“翼骥,你放我下去。”
一名婴儿的哭声,在火场中响起,声音刺穿长空,在这场沉寂的大火中,显得突兀,刺耳,直扎心脏。
这一阵阵哭声,让弃心中本就翻滚的海浪,更加汹涌澎湃,他一个猛转身,挣开翼骥的爪子,直直朝火场坠落。
弃闭上眼睛,等待着撞到地面的那一刻,却不料在接近地面时,被一个温柔的怀抱接住。他睁开眼睛,看到翼左抱着他,微笑地看着他,目光温柔。他的身后,是一双宽大,雄厚而又有力的翅膀,通体雪白,如他的白袍一样,在火光的照耀下,更是白得刺眼。奇怪的是,他只用一只翅膀飞行,另一只翅膀紧紧地折叠在身体一侧,但即便这样,他飞得依旧很平稳,如利箭一般,直冲天空。
“孩子,孩子!”弃从恍惚中惊醒,挣扎着,想要朝地面冲过去。
“放心,有翼右呢。”翼左说。
弃朝地面望去,只见翼右冲向火里,那火自动朝两边退开,让出了一条道。弃看到翼右的背后,也是一双宽大的翅膀,同翼左一样,她也是单翅飞行,另一只翅膀紧紧地贴在身体一侧。只是不同的是,翼左的翅膀是白色的,他是用左翅飞行;翼右的翅膀是黑色的,她是用右翅飞行。
一齐回到望翼山,弃看到望翼山下,被烧成一片黑色灰烬,再无一个能行走的奴,或者一座冰雕了;而望翼山上,却没有一点被烧过的痕迹。
翼右放下怀中的婴儿,他早已没了哭声。
“他,已经没有呼吸了。”翼右说,声音沉重。
弃看着这个刚出生的婴儿,紧紧握着两个拳头,眼睛紧闭,嘴巴张大,保持着哭吼的姿势。婴儿就这么死了,他还是没能够救下他。弃感觉胸腔里灌满了风沙,他们嘶叫着,怒吼着,狠狠地拍打着他的胸膛。
弃坐在婴儿旁边,双手抱着双膝,将头深深地埋进双腿里,静默不语。他眼睁睁看着那一个个生命,从他眼前消失;那一幕幕,如影片一般,一遍遍在他脑中回放,残忍地折磨着他的身心。
他们将婴儿埋在了树身后,恨的旁边,希望他们能做个伴。
“寻呢?”弃问。
“走了。”树说。
“去哪了?”
“她还活着。”翼右说。
“你们有翅膀,为什么我之前从不知道?”弃问。
“那是我们用隐匿之术,将翅膀隐匿起来了。”翼左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跟翼右是翼者,如果不把翅膀隐藏起来,翼国就会发现我们,会追到这无乐界来。”翼左说。
“什么是翼者?”弃问。
“拥有双翅者。”树回答。
“那翼骥是翼者吗?”
“不是,他是兽灵。”翼左回答。
“那现在呢,不怕翼国发现我们了吗?”弃担忧地问,虽然他还是没能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已经发现我们了。”树说。
弃感觉自己问了好多问题,可他仍有很多问题想问。
“你们为什么要单翅飞行?”弃问。
“因为我的右翅是留给你的。”翼左温柔地抚摸着弃的头说道:“翼右的左翅也是留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