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容游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记得,他的眼前只有层层叠叠的雾气,空气能见度很低,他只能看清他眼前大致一两米的距离,周遭更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的脚步声以及骷髅头骨碌碌地滚动声。
可能是活人的血肉对那些有着致命地吸引力,这一路上,迷雾中冒出了很多让人san值狂掉的怪物,但那些也怪物只是看着吓人,还没凑到周容游身边就被那三颗骷髅头烧死了,幽蓝的火焰在这猩红的迷雾中分外显眼,像是在对那些不怀好意的生物的一个警告。
他缓缓降低了速度,喘着粗气看着周围依旧没什么变化的迷雾,他缓缓蹲下戳了他左手侧的戳骷髅头,那骷髅头被他戳的滚了滚,等到他松手,那头又滚了回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周容游好像在那颗头上看到了委屈的小表情。
看着到处喷火烧怪物的骷髅头,周容游感觉它们也没那么可怕了。
他换了一颗骷髅头,随机挑选了一个幸运儿摁在地上搓来搓去,另外两个骷髅头在他身边跳来跳去,仔细听还能听到牙关打颤的声音。
周容游放开了那个被他当玩具的头,那颗头瞬间就滚回了同伴身边。
他站起来看向东方发呆,喃喃自语:“什么时候才能到……”
像是注意到了他的情绪有些低落,一颗头拱了拱他的腿,他摸了摸那颗头,那颗头跳到了他的怀里,周容游摸着怀里盈润光滑的头骨,心想这头骨怎么还是热的,还怪舒服的。
他抱着那颗头站了起来,轻轻笑了一声说:“谢谢你们安慰我。”
地上的那两颗头骨见他站了起来便向前滚去,给他指路。他跟着骷髅头踏入了迷雾中。
眼前依旧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浓郁雾气,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周容游自己的脚步声和骷髅头在地上骨碌碌滚动的声音。
寂静,是死一般的寂静。甚至连那些怪物都越来越少,看着眼前的雾气越来越稀薄,颜色也越来越接近正常雾气的乳白色,周容游不由感到几分欣喜,按照老头说的,雾气恢复正常就是回到现实的标识。
眼前是希望的曙光,周容游不由的快步跑了起来,但那两颗在地上滚动的头突然咬住了他的裤子,他一个没站稳摔了一个趔趄,转头看向扯着他裤腿的头。
他看到那常年燃烧着荧荧鬼火的眼眶中鬼火闪烁,他放下怀里的那颗头,那三颗头的嘴巴一张一合,连头骨的颜色都暗淡了几分。
他好像看到了它们在颤抖,和刚才牙冠打颤不同,他第一次在它们身上感受到了恐惧,如有实质的恐惧。
他半蹲下来摸了摸颤抖着的骷髅头,转头看向雾气蔓延的方向,颜色越来越淡,但他依旧看不清远方是什么。
“你们的意思是前面很危险是吗?”
那些头上蹿下跳,急于向周容游表示肯定。
“那好,我就不过去了……”
“过来………”
“孩子…………”
“我亲爱的孩子,过来……”
周容游眉头皱的死紧,他转头看向声音传出来的方向,是那片雾的尽头。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
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响了起来,回荡在周容游的脑海中。
“我的容容是这个最最最聪明,最最最可爱的孩子……”
“容容,是我没用,让你被那个禽兽打了……还疼吗?”
“求求你……放过容容吧…”
“我答应你……那你放过容容,让他好好上学。”
“容容……我对不起你。”
他看到了迷雾尽头,一个女人的影子,身姿绰约,他永远都不会认错。
他一瞬间撑起来狂奔向了雾气,奔向那个人,那个自己亏欠了太多了的人。
骷髅头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它们要保护的人已经跑远了,它们也骨碌碌地追着周容游的脚步。
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影子,他伸出手,试图抓住面前那个女人,他想拉住她,他想告诉她他已经把这些事摆平了,他想杀了那些侵犯她的人,他想擦干她的眼泪……
他想对她说,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说对不起。
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剪影,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妈妈……”
可是她不在乎他就可以自欺欺人的认为那些伤痕已经消失了吗?更何况那些伤痕还在不间断的更新着,痛苦更替着,治愈她的爱意却迟迟未出现。
时间会冲淡一切,这确实亘古不变的真理,但有些事是不会随着时间而消失的,反而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发酵在心底,只需一个契机,那隐藏了良久了情感就会喷涌而出。
酸涩在他的心口堆积,他只想好好抱着她,替她上药,保护她,他想告诉她我已经长大了,这件事的后果就让我来承担吧。
再浓郁的雾气最终会散,清晨的露珠也会随着太阳的升起而被蒸干,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不见。
不管是痛苦还是爱意。
他流着泪拨过了那些挡在他面前的雾气,但那终究只是一场云雾,一场华丽的海市蜃楼。
在他堪堪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她像是和那一团云雾融为一体,轻轻一碰,便消失了。
一瞬间,雾散了。
一切都恢复了清朗,天空中的的月光依旧没有褪去猩红,红色的月光照在地上,照在他身上。
三个骷髅头骨碌碌地滚过来,它们躲在着周容游的身后,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骨头碰撞声,是比刚才更加深刻的恐惧。
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景象,脚下是一层厚厚的枯枝落叶,周围是参天的树木,月光照耀下投射到地面的影子像是张牙舞爪的鬼影,面前是一个古旧的祠堂。
像是那个论坛中提到的祠堂。
祠堂的屋顶是典型的歇山顶,垂脊的末端上有一个小型的貔貅石雕,可能是年代太过久远了,上面的刀痕已经很淡了,他一瞬间甚至没有认出来那是一个貔貅。
山墙主要呈现朱砂红,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周遭的墙壁的朱砂颜色已经淡到看不见了,漏出了白色的墙体,祠堂的正门大开着,门口前有一层水泥台阶,隔着水泥台阶,正门前有些两根和山墙颜色相同的柱子,也出现了和山墙相同的情况。
门口飘扬着一个裂成几节的褐色旗帜,他可以直勾勾看到树立在最中央的黑白遗像。
遗像上的脸的嘴脸奇特的笑意,老奶奶的笑意慈祥,但周容游全身冷汗直流。
“啊哈哈哈哈哈哈…”
周容游转头看向笑声的来源,周围的树林里快速略过一个黑影。那三个骷髅头抖的更严重了,但还有一个克制住了恐惧喷出了一口火点燃了面前的枯枝落叶。
周容游浑身都在抖,他手抖着转身抱起三颗头。
他缓缓站起来抬眼看向面前,祠堂中的遗像嘴脸扯的更大了,不知从哪里来的黑色蔓延了上来,覆盖上了那些遗像。
浓重的黑色继续覆盖蔓延,盖住了整个祠堂,他面前那堆熊熊燃烧的幽蓝色火焰瞬间熄灭。渐渐地,黑色退却,他看到一只皮肤青黑色的手从黑雾弥漫的祠堂中伸了出来,皮肤皲裂,指甲非常长。
看着那只手伸了出来,周容游一瞬间他好像恢复了行动能力,他抱着头骨打算转头拔腿就跑。
转头就对上了一张脸。
“是你……在找我吗?”
那是一张苍白到惨白的脸,脸上分布的一条又一条红痕,像是脸部的毛细血管破裂,细细的血线狰狞扭曲,入目是长在嘴上的一颗的眼睛,甚至那不算是一张嘴,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朵根,嘴里满是像是鳄雀鳝的獠牙,牙齿如锯齿般尖锐而且密密麻麻,几颗尖牙深深扎入了嘴里那颗眼睛,嘴里的眼睛还无知无觉般的蠕动着,左眼的眼眶被一个鸡蛋大小的眼睛和两个鹌鹑蛋大小的眼睛撑成了一个不正常的大小,右眼的瞳孔缩成了一个非常小的点,眼白部分被极致的红色染透了,眼眶周围满是鲜红的血迹,血液滴滴的往下流,它身上长满了不同大小的眼睛,浅褐色的长发遮不住满头蠕动的眼睛。浑身长满了血痕色的裂痕,脖子上撑出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眼睛,眼睛周围撑出了一条狭长的血痕,像是枯树皮,所有的眼睛都一瞬不眨地面前的男孩。
周容游在那些红到滴血的眼睛中看到了他的呆滞茫然的影子。
“啊哈哈哈哈哈哈……”
布鲁诺低头看着倒过来的景象,她看着完全相对的景象一脸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转头看了一眼周围这些相同的景观,然后她用力踩了一下脚底的玻璃镜面,一声极为清脆的碎镜声响了起来。镜子一瞬间裂开,然后又快速恢复。
他们的脚底像是水天相接的临界线,江泠坐在树枝上,听着脚底的镜子碎了又拼回去,叮叮当当。
江泠睁开了眼睛,看着一脸凝重的二人,打了个呵欠。
“喂,你两别白费力气了,我能凝结出镜像世界,那肯定不会让你们轻易逃出去的。”
布鲁诺继续环视着周围这一切,她继续打量着这一切。
沉默,清澈透亮的冰依旧无声无息地散发着寒气。冰晶缓缓爬上了那些被卷到天空中的花瓣和满地的落叶。
布鲁诺转头看向了身后那些不断扩张的冰晶以及远处依旧矗立在哪里的小洋楼,镜子对称成了两个完全相同的空间。
她抬头看向了月亮,没有任何不同,一切都没有变化。
乃至连冰晶的扩张都一模一样。
布鲁诺张开了翅膀飞上了天空,飞向了那伦银月。
范宗琦看着布鲁诺飞上了天空中的月亮,像是有所感应,布鲁诺回头看了地上一眼,他们对视了一眼,不发一言。
江泠换了个姿势,将腿搭在了一根很长的树枝,半靠在树干上继续眯着眼睡觉。
布鲁诺不断地飞着,但月亮从来都是这个距离,不远不近,好像从来都飞不到尽头。
她收敛了翅膀,呈自由落体态势地快速落到地面,在落地的一瞬间翅膀突然张开,将地上的花瓣和落叶吹的乱飞。
江泠打了一个呵欠,抬头看向俯视着她的女人。她轻飘飘地扫了一眼,继续睡觉。
“哈哈哈哈哈哈…”
布鲁诺缓缓抬手遮住了眼睛,一双雾紫色的眼睛中缓慢覆上了疯狂。
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江泠……你的镜像空间并不完整吧?”
江泠伸了个懒腰,抬眼看向嘴角咧的很大的布鲁诺和眼中已经覆盖着一层深黑色的老人。揉了揉打呵欠流出的眼泪。
“嗯?怎么说呢?”
布鲁诺突然展开了那双羽翼,深紫色的碎羽飞的到处都是。
“你也说了,你需要借助景澹的神息来达到扭曲范宗琦的记忆的目的,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并没有恢复到你的巅峰,如果你是三千年前的你,别说扭曲他的记忆了,你清算了范宗琦所有关于你的记忆甚至不会让他察觉到的方法可太多了。”
“我飞上天空,主座下也有执掌时空权柄的人,我曾经看过完整的镜像空间,只要是空间,不管是镜像空间还是平行时空,一定会有出口,就算完全相同的两个空间,一定会有某一个不协调的点。”
范宗琦捋了捋胡须说:“那分不协调的点,就是出口。”
“可是这里太过完美了,就算这里受到你溢散的神力影响而冻成的冰块的花木都一模一样,我完全找不到任何一个不同的地方,就像是被完美复制粘贴出来的世界。”
“就连月亮都一模一样,连周围云层的翕动都一样,所以…你对那权柄的掌控并不完全,甚至这种空间只是最初级的空间,你甚至连你的神力都安排不到合理的地方。”
“毕竟你可是那位最宠爱的孩子……祂怎么可能会不为你铺路,你怎么可能对镜像,记忆的权柄掌控只到这种程度。”
“所以你的状态和范宗琦差不了多少。他是太过虚弱,而你是完全控制不住你的神力。这种情况往往比虚弱更为可怕。”
“那么据我猜测,也许是因为你控制不住那权柄,有人压制了你对于镜像,记忆权柄的掌控。而你甚至没有任何反抗。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那位我想不到还有谁。”
范宗琦转头看向不断蔓延着的低温和不断被冻成冰晶的花木。
“难以控制自身力量以及维持这么大的镜像空间的对你的消耗很大吧……”
江泠终于睁开了眼睛,她捂着嘴打了一个呵欠,捏了捏镜腿看向了二人。
“嗯……很有意思。”
“想不到那老东西座下还有执掌镜梦权柄的人,本小姐还以为早就在上一次神战中死绝了。”
布鲁诺扇了扇翅膀,流光溢彩的羽毛随着她的动作而翕动着。
“不可否认,镜像,记忆的权柄被祂垄断了,但你们依旧要承认,你们做不到完全聚合这一权柄,依旧有部分流入了世界。”
江泠不咸不淡地啧一声。
“看来还得杀。”
她伸了个懒腰,从树上跳下来碎成了一块又一块冰晶穿过了脚底的镜面。那些碎镜穿过了由镜面组成的地面,最终落在了与范宗琦和布鲁诺同一空间的一棵树上。继续坐在了树上,坐在树上耷拉着腿。
“但你们也杀不掉我,不是吗?”
“自然,谁不知道执掌镜像或者记忆权柄的人有多难杀。”
范宗琦看着周围仿佛凝结成实质的寒气,摇了摇头。
“很不好受吧。”
冰晶缓缓覆上了她的脸,江泠扯下了她的眼睛扔在了地上。以她为中心的形成了一个实质性的冷源,她坐着的树一瞬间彻底被冻成了一个完整的冰雕。刺骨的寒风吹着卷起那些那些花瓣和绿叶形成了一个冰龙卷吹着范宗琦和布鲁诺的衣服。
江泠缓缓用已经成为冰晶的手缓缓遮住了她那半张完好的脸。
“哈哈哈……”
偏黑色的瞳孔被冰蓝色缓缓覆盖,极致冰冷的眼神看向了那两人。
“你说的对……啊……神力失控的感觉确实不太好受……”
“那你想想,我难道不知道今天是血月之夜吗?以布鲁诺的话来说,我的神力被压制着,我孤身一人来面对你们,一个几乎恢复到巅峰的欲望天使,一个曾经的百鬼之王,虽然虚弱到了这种程度,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听到这句话,范宗琦眉头皱了起来,谁,谁会是她的帮手……
“那只玄色的燕子!”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半个身体都化成了冰晶,背上生出了一个由镜子碎片组成的翅膀。
“想到了啊……那你们不妨猜猜…景澹现在……在哪?”
小孩儿身上有景澹的神息……
“小孩儿!”
“小孩身上有景澹的神息,他就是一个活着的导航,指引着别人去找到祂的神格!所以你在这里就是在拖延时间!”
天空一点点的碎开,洁白的月亮终于不复曾经的圣洁,狰狞着碎开了……
江泠缓缓飞上了天空,全身上下都被冰晶覆盖,背后生出一双由碎冰碎成的翅膀,头上有着一顶有浅紫色和深蓝色冰晶组成的王冠。
“哈哈哈…发现了啊…”
她一只手捂着半张脸,另一只手抬手挥出了几块尖锐的镜子碎片刺向地上的两人。
范宗琦看到逐渐碎开的月亮说:“布鲁诺,快去砍了那个正在开裂的月亮!”
范宗琦抬手召唤出了浓郁的黑雾溶蚀了那些呼啸而来的镜子。
布鲁诺眼神一凛,张开翅膀提着剑快速砍向了天边的正在碎裂的月亮和天空。
一只尖锐的镜子碎片射向了正飞速飞向月亮的布鲁诺。
毫无防备被刺中了腹部,剧烈的疼痛让她在天空中翻滚了一圈,靠着翅膀才堪堪停在了空中。
冰晶快速在她的腹部扩散开来,她捂着腹部试图隔绝这深入灵魂的冰冷。
她抬头看向冰晶的来向,看到一个完全由冰雕刻而成的一个人。
她瞳孔骤缩,几乎是怒吼着冲着完全成为冰雕的人。
“你疯了!”
“啊……哈哈哈…疯了?”
“你说疯了就疯了吧……”
“谁都不可以阻止师父的复苏……”
“谁都不可以……”
镜像空间的坍塌一瞬间被遏制住了。
那些坍缩下来的冰晶再度缓缓地被聚拢了起来,渐渐再度拼凑起来完整的天空。
寒风依旧肆虐着,带着冰碴的寒风吹起范宗琦的袍子,他直直看着天空中冰雕……
“今天…谁都别想从这里出去。”
周容游看着那无数只猩红眼睛中的自己眼睛,一滴冷汗顺着鬓角缓缓落下。
“啊哈哈…你是在找我吗?”
一只长满眼睛的手摸上了他的脸,手心的眼睛携带着的黏腻触感擦过了他的脸。
“你怎么不说话……”
“你好香啊……我能吃了你吗?”
怀里的骷髅头剧烈的颤抖起来,最中间的一颗突然跳起来死死咬住了那只手,猩红的血液一瞬间爆开,像是不要钱一样汩汩地流淌着。
它看都不看正死死咬着自己的骷髅头一眼,它只是看着周容游。
“我能吃了你吗?”
猩红的血液一瞬间腐蚀了咬着手腕的骷髅头,那颗头长在了它的手腕上,常年冒着幽蓝火焰的眼睛被猩红的眼睛所取代,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看着那颗头,他一瞬间恢复了行动能力,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他一巴掌打开自己脸上的那只手,转身便跑,只剩下了一句话地说:“不可能!”
它看着周容游跑远的背影,抬手捏碎了长在它手腕上的那颗头骨,不紧不慢地走着,它身上所有的眼睛都死死盯着男孩的背影。
周围所有古树的树缝中都长出了如出一辙的眼睛,死死盯着男孩的背景,血色的裂痕快速蔓延。
周容游不敢看周围,他只是死死抱着怀里的骷髅头,凭着本能在密林中穿行。
一只玄色的鸟快速略过夜空,他体态轻盈,赤黑色的羽毛油光顺滑,最为突出地就是他那双紧闭着的眼和眼角的红痕。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落在一个楼顶上,落地变成了一个男子的模样,他穿着一身暗金色的长袍,腰上挂着一枚卷云纹样的黑玉玉佩,黑色的长发披在肩头,宽大的袖子上还有未褪的玄色羽毛,眼角如出一辙的红痕为本就绝色的容颜添了一丝妖艳。
他像是有所感般转头看向了郊外,眉头紧皱。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