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1)

通常,她会在他们离开后,双目无神地瘫下来。

然后,她会听到第二声锁链的声音。

这就是第二种,是她的哥哥。

宋黎会给她带她爱吃的小蛋糕,带水果,带各种各样顶级的补品。然后,宋黎会坐在她身边,轻声地告诉她外面的事情。

夏天,他会告诉她,夜晚的外面也很好看,不是暗无边际的黑幕,因为夏天的夜晚到处都是星星,洒满了整个天幕,星星点点的很好看。

秋天,他会告诉她,枫叶红了,撒了一地。傍晚的时候,夕阳会洒在树叶上,透过透光的叶片。那个时候,地上的叶子就像枫树在红色的湖里的倒影……

冬天,他会给她带两床棉被,给她描述外面漫天的雪景,会给她暖手,给她穿舒服暖和的羊绒袜,然后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暖和她愈发冰冷的身体,直到她睡着。

唯有春天,无言。

宋黎每次讲这些的时候,宋卿就把头靠在哥哥的腿上,毫无表情地听他说着自己的琐事,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听。

宋卿有想过,为什么自己似乎从来听不到春天的故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春天,只是她隐约记得,昨天哥哥给她讲的好像是冬天的事情,但是今天和明天,哥哥就告诉她;“夏天快要来了,到了夏天,我就给你讲今年的夏天。”

两年多了,她似乎从来没有从任何地方听到过「春天」这个词。

但她隐约记得「春天」。

那个时候,好像有很重要的东西。

宋黎有时会在她刚刚打完针后来看她,看着她面色僵硬地瘫在床上的时候,宋黎会哭,但是从来没有声音。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卸下脸上的面具,躲着宋卿,偷偷地哭一场。

世界太大,他太渺小,宋卿很好,他却是个罪人。

他恨自己救不下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倒在试管下,像一只牲畜,连脖子上也戴着锁链。

宋卿每次药效过去后都会想,哥哥蹲在她旁边不说话的时候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但是她想不出来,只能猜测,哥哥是不是不开心。

后来,她一次又一次地使用剩余的所有力气,企图动一动自己的手,即使是一下子也好。

至少,她或许能让哥哥开心一点。

……终于,在无数个日夜过后,她成功了。

那是她第一次在注射药剂后有了动作,她动了动手指,然后缓缓地将手抬了起来,使出全力却又颤颤巍巍地、抚摸上了宋黎的脸。

宋黎被触碰上的时候,大脑有一瞬的空白。他的手比脑子反应更快,一刹那就握住了宋卿的手,而下一秒,那只手就无力地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抬起头,是宋卿那张惊艳又淡漠的脸。

“哥哥,在,哭。”宋卿面无表情,说话也毫无感情夹带,但无可否认,毫无感情的她在关心哥哥。

宋黎愣了一秒,一股心酸涌了上来,眼泪从发红的眶里流出来,怎么都止不住。

笑得苦涩又欣喜,因为他的卿卿爱他。

“哥哥,不要,哭。”宋卿想抬起手给宋黎擦眼泪,可惜她没有力气,连说话都很费劲。她只能尽力地睁着眼睛,让哥哥知道,她知道他不开心,她不想他不开心。

宋黎哭笑着,心疼地抱着她:“好……好……哥哥不哭……哥哥不哭……”

后来,宋卿就会在打完药剂后,看着宋黎弯下腰,抱着她,有时候会把她的肩膀弄湿。

不过没关系,她会用拖着锁链的手抚上宋黎的头发,无声地安抚他。

因为多抱一会儿,哥哥就不哭了,不会不开心,也会继续给她讲故事了。

“哥哥……我……没事。”

……

“哥,我不会有事的。”

宋黎眼眶已经泛红,青筋暴起,双手都在颤抖。但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在这个时候哭出来。

不只是因为外人,而是因为,这次宋卿能看到。

他是哥哥,他不能这么脆弱……至少在宋卿面前,不能。

“老大……”旁边一直沉默的工作人员开口,望向领头的人,却被那人挥挥手打断。

男人看了看他们,礼貌性地没有打扰:“宋小姐,我们会在楼下的车里等您。”

宋卿面无表情地轻微点了点头,目送他们下楼,偏头看向身旁的某个毫无边界感和自觉性的家伙,目光冷漠,像冰渣子一样扎在祝司晩身上。

“哈,你以为我乐意看你们秀兄妹情?”祝司晩翻了个白眼,自讨没趣地双手插兜,用一种相当奇怪的姿势走向了电梯,每一步都踩得很重,发出“哒哒哒”的响声。

“秀吧秀吧,得亏你俩还是哥哥妹妹~不然高低给我来个贴脸开大,我还怕长针眼呢。”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

宋卿瞪他一眼,眼神冷得能杀人。

电梯降到了一楼,病房在五楼,是VIP制,目前整个第五层只剩他们两个。

宋黎像个孩子一样,把头埋得很低,双手拽着妹妹的手,死死的,无论如何都不肯撒手。

“哥。”

“哥?”

宋卿拿他没办法,蹲下身,用胳膊肘轻轻夹住宋黎的脑袋,让他把头抬起来。

她看见宋黎的眼眶通红,像一只盛怒的狮子,眼眶里是满满的愤怒和不甘。

宋卿叹了口气,蹲了下来,把额头在胳膊上蹭了一下,刘海被捋到脑后。然后,用额头抵上了宋黎的额头,四目相对,宋黎流泪的眼睛一顿,不知所措。

宋卿的双手脱离了宋黎的禁锢,环住了宋黎的腰。两人距离极近,宋黎的心率飙升,呼吸都停止了一瞬。他能感受到眼前人温热的呼吸,和他心中猛烈跳动的心脏。

宋卿闭上眼睛,红瞳一闭,整个人的戾气和阴翳都褪下去了,变得安静、顺从、温柔又乖巧。

“哥,我不会有事的。”宋卿闭着眼,语气温柔,轻声说,“冷静一点,等我回来。”

宋黎的双手悬在空中,始终没能回抱住宋卿。

他的手在这些年粘上了太多的血,但他的宋卿是纯洁的,他肮脏的手不配碰她,即便他早已触碰过她了。

至少在这一刻,他不配回应宋卿的爱。

……

“老大,这人还没下来,真不用上去催一下吗?都半个小时了。”

“我也是说,啧啧啧,这么慢,那俩人在楼上干嘛呢?”

“诶诶诶,那俩好像是兄妹吧?那么亲密,嘶……”

“切,你们懂什么啊。”祝司晩坐在后排,阴阳怪气,“人家嘴上说着是兄妹,那倒也是,但你们哪儿知道是不是亲的?”

几人闻言,顿时来了兴趣。

所以事实证明,就算是严谨的工作人员也逃脱不了人生来就爱八卦的天性。

“什么意思啊哥们?”

“细嗦细嗦。”

“想知道啊?”祝司晩拖长了声音,装得很不情愿,“嗯……这八卦的主人可是相当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你们确定……能直接就这么听?”

几人面面相觑,但没有人能拒绝八卦的魅力,于是几人一咬牙;“哥们,你想要什么?”

“这个嘛……”祝司晩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本来瘫在靠背上,现在立马坐了起来,“你们也认识我吧?反正我身份也不低,去了基地,宋卿,我亲自带。”

“这……”领头的人本来没兴趣,但这番话他不得不引起重视。

沉默一阵,回答:“上面目前没有指定宋卿的分区,但这件事情,我们也无权决定。”

“你认识我,我搞出来的身份连这点小事都不够决定的?”

“别人当然可以,毕竟大主持人和祝基长的名号在游戏里谁不知道?”男人说,“但……宋卿的确是特殊情况,这个……必须要回去之后跟上面申请才行……”

祝司晩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到了之后给你老大说一声不就行了?我跟他认识,你报我的名字,他能说什么?”

“这……”男人有些犹豫。

“行了行了,就这么定了!”祝司晩挥挥手,根本不给人反应机会,又招呼另几个人围过来,“我给你们讲啊,他俩呀不是亲的。”

“我听人说过,宋先生的母亲好像在生他的时候就难产死了,江夫人是后妈,也是宋卿的妈妈。但他俩不是同一个爸吗?”

“啧啧啧,知道点情报,但是不多啊。”

“你们……”领头的男人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被无情打断。

“哎呀你倒是说呀,他俩总不会最后凑成一对吧?”

男人再次尝试开口:“先别说了……”

“他们呐……”

可惜,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宋卿就来到了车门前。

“看来你们聊得很高兴,以至于连当事人的到来都没有察觉到。”宋卿开口,不冷不热地说,目光扫过车里的五个人,最终停在祝司晩身上,“我的私人机密,没给钱就想听?”

几个人犹如偷糖被抓的小孩子,如坐针毡,目光躲闪。

宋卿拉开车门,上车,目光与祝司晩对上,挑眉。

祝司晩欠揍地笑,投去一个week。

宋卿:……

长得不错,动作很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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