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黎——”
“初黎。”
是谁?
初黎迷惘地展开哭红了的眼睛,她看见黑暗中的一个人影朝她走来。
她有一瞬间的害怕,却意识到这一切不过是场梦时冷静下来。
“你该醒来了。”他弯下腰朝她伸出手。
身边的小女孩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二十五岁的初黎无助地坐在门前。
她被困在了六岁那一天,将自己困在了过去。
初黎颤抖着将手伸出,覆盖在温暖的掌心。
刹那间,天光大亮。
初黎从带着点阳光的味道的被窝中探出头,抹了抹眼角还未落下的泪。
然后她听见了莫予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该吃饭了。”
“我马上来!”
初黎刚探出半个身子,奈何外面实在太冷,又贪恋地钻进被窝。
她再次醒来是被莫予洲叫醒的,他使劲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不怀好意地说:“现在都日上三竿了,距离我叫你起床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初黎愣了愣,“外面太冷了,不想起床。”
莫予洲知道这是最近初黎吃安眠药的缘故,但还是揉了揉她的头,说:“起床了,今天要去初阿姨那里跨年。”
这下初黎彻底醒了,她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为什么不去你爸妈那里?”
她宁愿去莫阿姨那里,也不想回自个儿父母那里。
“我爸妈早去南半球旅游了,你难道还要飞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去吗?”
“那你为什么不撒谎说我们也去旅游了呢?”
莫予洲戳了下她的脑袋,解释:“阿姨在你赖床的那一个小时里来过我们这儿了,我想撒谎也没办法。”
初黎气笑了,没想到她妈竟然这么精明,还知道亲自上门邀请。
等收拾吃完饭时已经快到十点了,莫予洲知道初黎不行去初阿姨那里,于是带她去逛花市。
“你说我买这么多花,家里会不会没有那么多花瓶啊?”初黎思忖着,考虑要不要再买几个花瓶。
手中的各色玫瑰娇艳欲滴,上面的刺都被剃掉了,她无意识地抚摸着那无刺的伤口。
“家里应该还有三个花瓶,够了。”莫予洲将她手里的花放进后座,然后开车驶往初黎父母所在的高档小区。
莫予洲揉了下鼻,表示:“我们空手去不好。”
“那买点水果吧。”初黎拿出化妆品开始补妆,特意把眼底的黑眼圈遮住,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忽然想起什么,她问:“你年底的几个合同都搞定了?”
“嗯,收尾工作都交给了赵庭他们。”
半个小时后,初黎和莫予洲手挽手出现在初父初母的门前。
在敲门之前,莫予洲飞快地将一枚3克拉的戒指戴在初黎的无名指上。
那枚戒指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设计也很新颖,不像是能从专卖店买到的。
初黎疑惑地看向他,还没问出口,莫予洲就屈起两根手指敲了敲门,云淡风轻地在她耳边说了句:“演戏就要演全套。”
她低下头看了下莫予洲的无名指上的戒指,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这对戒指将她与他紧紧联系在一起。
门已打开,初黎略带疑惑的脸立马变成了笑脸,“爸,妈。”
两人换了鞋走进屋就发现桌子上满满当当的菜,几乎都是初黎和莫予洲吃的,初父初母应该是忙活了很久。
坐在桌前,初黎才忍不住道“就我们四个人,这么搞个满汉全席?够吃就行了。”
初母不好意思地将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眉眼都带着笑:“你们工作忙,平常肯定都是吃的外卖,那些怎么比得上自家做的干净呢?今天过节你们难得来一次,这不就多做了些,你们也多补补。”
“初呈洺呢?他怎么没来?”
“他啊一天天就知道说他工作忙,也不知道有什么忙的,再忙难道还能忙过小莫?我看啊,他就是不想来。”
初黎没继续问了,安安静静地吃起饭,倒是初母一直在唠家常,还一直给莫予洲添菜,让他别客气多吃点。
“阿姨,等我吃了您再添,我这碗都满了。”莫予洲有些苦笑不得。
初黎看了看自己碗里空空如也,而对面的黎宜一个劲儿地夹菜给莫予洲。
她给了旁边人一个眼神,莫予洲瞬间就懂了其中的意思。
但他无奈地耸耸肩,表示他也没办法。
黎宜感觉气氛到了的时候,开始她真正的话题:“你们两个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
一语中的,初黎和莫予洲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工作忙,有空再商量。”
看见两个人态度这么相一致,初母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切换成了唠叨模式。
“你们也老大不小了,你们不早点结婚不早点生孩子难道非要等你们老了才来打算这个事情吗?听妈的话,早点结婚,只要你们点头,都不需要你们操心,我和予洲妈妈就给你们办得妥妥当当,你们只管人来。”
这一起了头就停不下来,初母不停地重复这个观点,甚至引经据典把古今中外她知道的人都列举了一遍。
尽管有很多史实是错误的。
最后初黎忍无可忍地回:“要是那些名人知道你是这样篡改他们的生平经历可能会气得掀棺材板。”
初母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你。”
“妈,现在我和莫予洲的工作都忙,结婚是事情等以后再说吧。”
“你要把我气死吗?”
“你还不如去催催初呈洺,说不定他一点头你明年就能抱上大孙子。”
初母气得用力拍了下桌子,吼道:“你以为我不想吗?他一天天就知道守着说不定早就死了的女朋友,我能怎么办?”
气氛仿佛到了另一个极端,初母精准地踩到了自己女儿的雷点。
“我再说一次,向茉还没死,她只是失踪了。还有,如果你每次叫我回家吃饭就只是为了催婚这一个目的,那我就不会再来了。”初黎一口气说完了心里话。
她撂下筷子,拉上莫予洲就准备走。
忽然想到什么,她又转过头看向初母,语气平淡:“电视台的工作我已经辞了。”
出了门上了车,初黎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侧过脸,自己一个人抹着眼泪。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越来越没有耐心,尤其是对黎宜
每次一听见初自想要强加给她和初呈洺什么时,她都会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
以前会直接摔东西,可能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倒也不爱砸东西了。
莫予洲没启动车,拿了几张纸递给她,笑道:“不刚刚还挺生气的吗?怎么现在就哭成个小花猫了。”
初黎不自在地小声回了句:“你懂什么。”
“是,我不懂。”他将窗户调下一点透透气,怕初黎会闷,然后接着说:“今天有进步,没有摔东西。”
他又问:“接下来的时间想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