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数十名军卒在把一门117炮拖下岸。
船帮搭着舢板,底下的人用力托着,后面的人扯着绳子拽拉,既便是三层舢板,也被沉重的炮体压的咯吱吱直响,让人手心捏着把汗。
郑森留意着火炮,打量片刻,讶道:“贵军居然是用隼炮?咦?不太对,隼炮是青铜炮,炮管没这么长,这车轮也大的出奇。”
邢佩儇正要得意的介绍117炮的优点,被姜黎一个眼神硬是把话语咽了回去,还悻悻的吐了吐小舌头。
郑森也不介意,好奇之余,着重观察四周。
不片刻,又发现了蹊跷,问道:“贵军全是火铳手,就不怕火铳射速过慢,被敌人抓住空隙以骑兵全力冲锋?”
“时候不早了,江边风大,两位先回营罢。”
姜黎呵呵一笑。
事实上因对镇江的情况不是太了解,第一批渡江的,除了陈山的水师,必要的炮兵,就全部是燧发枪兵,确保最强火力输出,占领滩头阵地。
每一名士卒,背后都背着燧发枪,腰间挎着刺刀,还有布囊包裹,分别装有定装弹药和包裹有牛油亚麻布的子弹。
看上去和传统的明军大不相同。
只不过,郑家叔侄装逼装出个大乌龙,可谓意外之喜。
郑森颇为泄气,只能与郑鸿逵被押送着回去。
……
当面,姜黎遣史德威部兵临镇江城下,镇江开城出降,暂由史德威率部驻守镇江,原镇江千余名军卒编入军中,知府及以下的数十名官员押送扬州,交由太子安置。
镇江和淮安不同,姜黎在淮安的口碑岗岗的,郑隆芳又交了投名状,仍由郑隆芳守淮安他放心。
而镇江官员与他素无渊源,地理位置又极其重要,要想不留后患,从兵卒到官员,全部换一遍才最为稳妥。
扬州有个集闲馆,还是最初由史可法开办的,里面多是候补官员,将会由这些人过来,接手扬州的政务。
虽然扬州与镇江隔江相望,但船队要半天工夫才能往返一趟,好在缴获了郑家的百来条船,进度稍微加快了些。
到次日傍晚,全军三万人,上万匹马,数十门火炮及各种粮草物资,总算全部渡了过来。
除了盖伦大帆船上的几十名操帆手,姜黎当场释放降卒,给些小船,以及必要的粮食,放他们回福建老家,甚至连火绳枪都还了,如今的扬州军中,虽然遂发枪还没有全面铺开,但已经没人看得上火绳枪了。
与其用火绳枪,不如拉弓射箭。
前次与图赖交战,缴获了不少弓箭。
又过一日,扬州军三万人马,水陆并进。
南京到镇江距离两百里不到,扬州军日夜兼行,到深夜的时候,大军已经开到了句容,距南京只有六七十里了。
南京!
“皇上,皇上!”
韩九德与卢九龄相继被杀之后,小福王提拨了王文光取代韩九德任宫监。
这日深夜,小福王仍在观戏酣饮,枕着几个美人儿的大腿正乐呵着,突然王文光跌跌爬爬的冲了进来。
“狗奴才,什么事儿?”
小福王不快的大骂。
“皇上,大事不好啦,多铎已进兵至牛首山,还有三四十里就要打过来啦!”
王文光哭嚎道。
“什么?”
小福王大吃一惊,咣当一下,手里的酒杯落地,摔的粉碎。
牛首山是南京以来的门户,从当涂过来的必经之路,岳飞曾在牛首山大破金兀术。
“不是说刘孔炤在江上大破多铎么?”
小福王颤抖着声音喝道。
“哎呀,皇上被蒙蔽啦,那是刘孔炤吹出来的,哪有什么大捷啊,他就到江上绕了一圈,回来谎称大捷,这该死的东西,全南京都被他骗了啊!”
王文光破口大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