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眼神骤缩！
这是把心念的力量实质化，看来儒家的名堂挺多啊。
就见曹刿伸手一指！
轰！
一大蓬乳白色的浩然正气爆出，席卷向满清那漆黑的军气。
红色与白色交融在一起，起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黑色军气节节崩溃，色泽变浅变淡。
绿营兵最先受了影响，很多人在奔跑中，突然晕了过去，倒地不起。
当然，肯定有机伶的装晕。
“娘的！”
图赖感受到了战场形势的变化，大骂一声，再次抄起棒槌檑鼓。
“咚！”
“咚！”
“咚！”
随着鼓点的节奏，黑色的军气一缩一涨，止住了崩溃的势头，却仍是被压制，不过满蒙骑兵好歹没有转身而逃，绕开正面，冲击而来。
“该我们了！”
慧剑神色一凛。
姜黎着人打出旗号，叫她们暂避其锋。
“走！”
慧英清叱一声。
众军纷纷上马，避开满蒙骑兵，向后方疾驰。
唐通骑兵也是如此，由他亲自带队，将于兜个圈子之后，冲杀进满蒙骑兵的后队。
“轰轰！”
炮声愈发急促。
马儿不停的嘶鸣倒地。
图赖的面色变了又变。
今次的战场，可谓出乎他的意料。
首先是绿营兵倒地不起，使得满蒙骑兵失去了掩护，被迫从侧翼冲锋。
虽然孔有德和耿仲明的天佑军没受到太大的影响，但满清高层对汉军八旗从来不抱指望，肯主动出击就是超水平表现了。
其次是明军火炮转向极快，炮口本是向前，如今却是纷纷移向两侧，间中还夹杂着数不清的火铳手。
他明知这样的打法会死很多人，可若是撤了军气，只怕全军立将溃散。
仅仅相隔半年，时代的剧变，让图赖恍若隔世。
半年前的山海关之战，根本没有这么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清军仅仅依靠骑射，就把李自成打的落荒而逃，而半年后的战争，变得陌生起来。
不过他仍相信清军的骑射，仍有一搏的心理。
而且明军的两支骑队动了，明摆着是要包抄后路，如果自家骑兵此时调头，只会被拦腰截断，这是最危险的一种情况。
与其如此，不如闷着头冲入明军阵中，大家混在一起乱战。
他战阵经验丰富，能看出来一波波上的添油战术是没用的，只能一鼓作气，全线压上，以凌厉而又连绵不绝的攻势将敌人打垮。
这样做固然风险很大，可说到底，他统御的满洲八旗才五千人，主力被多铎带去了当涂，即便全打光了，死的也是以外蒙扈从为主。
与清廷有亲密关系的是东蒙古三部，外蒙是防范提防对象，是既用且防的关系。
更何况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不战而退，多铎交待他围困扬州军十天半个月，他只能执行。
在大清国严苛的军令下，没人敢于后退半步。
这场战役，除了术法神通，火炮对骑兵，还是一场意志的比拼，不是敌死，就是我亡，既不会退却，也不会有俘虏！
在他的预估中，第一波冲击会损失三四千的骑兵，都不是自己人，满洲骑兵躲在外蒙骑兵后面。
外蒙骑兵在军气的激励下，从各个方向发起冲击，蹄声震天。
别说坐车里的陈沅、李香君与柳如是心灵战栗，就是策马在姜黎身边的陈子龙四人，均是被这万马奔腾的气势打断了吟诵，不自禁的摒住呼吸。
117与093的的极限射速是一分钟两发，但虎贲军将士们还达不到这个标准，而且球墨铸铁的延展性也不如纯铜，需要留有亢余，大体是两分钟三发。
同时，连续发射要考虑到炮管降温，以及药渣沉积，清除炮膛花费的时间越来越长，射速会逐渐降低。
而外蒙骑兵有与明军神机营交战的经验，并非蛮冲，会根据半空中的呼啸声，预判炮弹落点，以眼花缭乱的骑术，尽量躲避炮弹。
当进入霰弹射程时，则以百十人的小队组成密集锋矢箭头，减少打击面，一轮齐射只能被打掉十来人，至多二十人。
因着军气刺激，没有人怕死，均是两眼通红嗷嗷叫。
说到底，还是火炮数量不足，以数十门火炮防守诺大的扇面，力有未逮，如果军中有几百门火炮，就又不一样了。
当外蒙骑兵前锋冲入火枪射程时，只损失了三千来骑。
战马急速冲刺速度是每秒十七米，燧发枪有效射程在百米左右，从进入射程开始，只要六秒就能冲过来，再利用射击间隙射箭，作出有力还击，再一鼓作气冲入阵地。
“出列！”
姜黎突然大喝一声。
燧发枪早已上弹，士兵分为两排，一排蹲着，一排站立，五千枪手分布在漫长的战线上，面对着疾冲而来的外蒙骑兵，要说不紧张根本不可能，但是军魂仍在，军气仍存，还有姜黎和他们站在一起！
马蹄轰鸣，大声震动，烟尘滚滚，外蒙骑兵那狞狰凶厉的笑容清晰可见，每个人均是张弓搭箭。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每一名士兵的瞳孔都收缩成了一个点，恐惧已不复存在，脑海中只有木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