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堪恨声道。
多铎眼里也有不豫之色。
刘泽清来投后，以固山额真准塔率千余军往淮安招降，不料淮安全城戒备森严，郑隆芳坚决不降，准塔只得率军退回。
多铎也不欲在此时攻打淮安，扬州才是重中之重，打下扬州，淮安将不战自溃。
“不忙，且等尚可喜与耿精忠的红夷炮队过来！”
图赖却是道。
尼堪哼道：“若是王爷不出兵，岂不是教那小子以为咱们怕了他？”
“莫要着急！”
多铎摆了摆手道：“扬州早已被打造的如同铁桶，没有红夷大炮相助，即便攻下，也会损失惨重，倒是不必浪战，就由诸位法师先试一试如何？”
一名叫做鲁尼的祭司站了出来，脖子上戴着一圈骷髅头项链，共有三十三枚，象征三十三重天界，每一枚，只有拳头大小，却是惨白中透着斑黄，分明是真头骨。
“王爷放心，今夜就由我等萨满施术，不过尚须数个时辰作起坛准备！”
鲁尼微微低头。
“好！诸位法师先下去准备！”
多铎点头。
几名萨满巫师施礼退去。
……
初冬时节，天黑的早，即便是傍晚，天色也阴沉的厉害。
姜黎转头道：“柳姑娘，你先回去罢，今晚我去前面守夜，多铎虽未必敢趁夜来攻，不过满清有不少邪门术士，或会弄些玄虚。”
“哦？妾倒要见识一下！”
柳如是眸光一亮。
姜黎眉心微拧，这大姐二十七了，怎么还和小姑娘一样好奇？
于是耐心劝道：“倘若斗起法来，我未必护得住你。”
“妾给公子做文书，既然公子不休息，妾也没有落值的道理！”
柳如是坚决摇头。
“罢了，罢了，柳姑娘可别叫苦！”
姜黎很是无奈，招手唤道：“来人，上饭！”
“是！”
屋外有丫鬟屈膝施礼。
没一会子，端来晚饭。
临近大战，吃的也简单，一锅红烧肉、肥瘦相间，一盆鸭血豆腐，一份醋溜白菜，还有一大碗热腾腾的胡辣汤！
两碗米饭。
随着北方战乱，北人南下，扬州是必经之路，胡辣汤也在扬州流传开来。
柳如是秀眉轻蹙，这一看就没胃口。
“吃吧，吃饱了晚上暖和！”
姜黎笑着夹了块红烧老肥肉入口，咕滋咕滋咽了下去。
“嗯！”
柳如是点了点头，学姜黎，夹了块较瘦的红烧肉，纳入口中，还没嚼几下，那肥腻腻的油汪汪感充斥口腔，不禁干呕了声。
不过她是要强的性子，不愿让姜黎看笑话，还是强行咽了下去，却是俏面煞白，筷子举棋不定，最终夹了一块白菜，就着米饭吃，然后只吃白菜。
“光吃白菜怎么行？我给你按两下！”
姜黎放下碗筷，站了起来，伸手轻揉起了柳如是的后背。
顿时，柳如是身体一僵，这和拉手的性质不一样，是明显的轻薄啊，但随即，就有一股暖流融入身体，往胃部汇聚。
胃里面也暖融融的，十分的舒服，连带食窦大开，原本让她恶心的红烧肉、鸭血烧豆腐，还有灰不拉叽的胡辣汤，居然对她充满了吸引力。
她知道这是姜黎搞的鬼，不禁横了个白眼过去，随即顺应身体的呼唤，夹起一块她认为最是恶心的鸭血，纳入口中。
嗯！
挺香！
姜黎嘿嘿一笑，坐了回去，与柳如是你一筷我一筷，把食物吃的一干二净，尤其是胡辣汤下肚，浑身暖融融。
放下筷子，柳如是没好气道：“都是我不喜欢吃的东西，被你强塞着咽了下去，以后可不能这样吃了。”
姜黎澹澹道：“我说过，跟着我要吃苦，柳姑娘若连吃东西都挑三捡四，不如早点回去歇着。”
“哼，妾只是吃不得油腻，并不是挑食，妾会尽量适应的！”
柳如是不满的哼了声。
“走罢！”
姜黎牵着柳如是的手，出了院子。
夜间为避免被火炮定位，不是紧急情况不允许掌灯，原本有月华照耀，还能勉强看见，今日却铅云密布，柳如是出门两眼一抹眼，只能被姜黎牵着。
阵阵寒风袭来，不禁紧了紧棉衣，却是手腕传来了一股暖流，从身体各个部位穿行而过。
柳如是不禁俏面微红，这滋味……
让她心灵颤栗。
不过看在暖和的份上，就不说什么了。
没一会子，二人来了隋炀帝墓。
“总管！”
有驻守兵卒施礼。
姜黎摆摆手道：“你们去找个背风的地方休息，今晚我亲自坐镇！”
“得令！”
兵卒们施礼离去。
姜黎拉着柳如是，寻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对面始终漆黑一片，多铎也不会轻易掌灯。
“会不会有人来？”
柳如是忍不住问道。
姜黎正要说话，却是现出了难以置信的喜色，轻声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