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就感受到，前方有香火愿力，如今他探测香火愿力的范围在五里左右，说明有香火神祗进入了五里的警戒圈。
在给高一功和李双喜唤醒了词条之后，他的香火神力几乎耗尽，这还不截流？
大量的香火愿力鱼贯而来，绛宫穴中那模模糊糊的身形，大口大口地吞噬。
这段时间以来，他和陈沅偷偷去了南京几次，主要是给李太后稳固人性，他也曾邀请李太后进驻扬州，由太子带领扬州士民供奉。
但李太后修为不足，必须要突破阴神，进入道境，才可以分神。
修士进入道境，是在出阴神之后，夜晚以阴神离体，感应天地道则，只要感应一条，就可以晋入道境。
因着道则有高下之别，同为道境第一阶，实力的差距会非常悬殊，甚至有些人天赋异禀，可以感悟到多条道则。
而神祗入道境，没有太多的变数，全靠香火愿力的积累，厚积而薄发，量变产生质变，神祗的能力则是与信众祈愿高度相关。
李太后积累不足，至少还要个三五年的工夫，才有机会晋入道境。
“诶？”
姜黎眉心微拧，截取而来的香火愿力中，含有大量的兵弋杀伐祷念以及各种如野兽般的欲念，远不如李太后平和。
他猜测多铎军中带有佛库仑神像。
“嗯？”
柳如是留意着姜黎，也是秀眉微微蹙起，她大体能感觉到，姜黎身上腾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圣气息。
……
“为何香火之力如此淡薄？”
“是啊，全军十来万人都祭拜过神女，难不成是与本体相隔较远，香火神力损耗了？”
“别管那么多，快点准备，趁着北风给扬州放一场瘟疫！”
萨满内部，由高到底依次为大祭司，祭司，长老，巫祝、勃额、雅达干六个等阶，再往下就是不具修为的外围人员。
随多铎出征的萨满有三十来人，由祭司鲁尼率领。
祭司是仅次于大祭司的存在，整个萨满教中，祭司只有三人。
今夜，鲁尼亲率了二十名萨满出来作法，另有正黄旗固山阿山率领的两百名八旗兵护卫。
一辆平板车上，供着佛库仑神像，高约丈二，身披薄纱，面目雍容华贵，额头饰以东珠，另在手臂、手腕、膝盖等处，扎有系以黄绸的铃铛。
又在神像东西两侧悬挂日月模型，以及大雁和布谷鸟的尸体各一只，祭车下方系有皮绳，分别悬挂着驯鹿和犴的兽头、喉、舌、心、肺、肾脏，以及四肢和尾巴。
兽头朝向佛库仑神像。
有萨满在像前燃起了篝火，以鲁尼为首，个个戴上了狞狰的傩面，跳起祭神舞。
世上所有的祭祀舞蹈都具备肢体动作夸张的共同特征，蹦蹦跳跳，嘴里唱着神谣。
据说神祗就喜欢看夸张的动作与荒诞的剧情，戏剧、歌舞、各种法会，都是给神祗看的。
一众萨满，围着火堆跳舞，有的击打腰鼓，有的摇着盘铃，由鲁尼领唱，操着古老的通古斯语，他每唱一句，众萨满就跟着和一句。
渐渐地，全场升起了一股庄严神圣的气氛。
阿山不自禁的，领着两百名八旗兵跪了下来，双手合什，目中满是狂热，喃喃祈祷。
“上祭！”
鲁尼突然喝了声。
有萨满暂时离队，取出铁架子，架在篝火上，上面有一只熊头！
萨满教对熊异常敬畏，视为天神的使者，平时不许杀熊，谁杀了熊就是死罪，但是祭祀时，又要用到熊头，需要捕捉活熊，以独有的开光仪式去杀。
这样做，可以将熊灵魂中的神性释放出来，通过烟火熏烤，作为沟通人间与神祗的桥梁。
按理说，熊是天神的使者，全身上下都是神圣的，应以专门的仪式销毁不用的部位，可实际上不是这样，譬如熊掌，多数卖给了关内。
华夏人喜欢吃老熊掌，列为不可多得的珍肴。
价格也非常昂贵。
渐渐地，有焦糊味散逸开来。
“你是太阳，你是月亮……”
唱诵声越来越大。
又有萨满往火堆中，撒下一蓬蓬各色粉末，还有发黄的大骨头棒子。
……
“好象有亮光！”
柳如是轻声道。
寒风料峭中，她已经不知不觉的把半边娇躯偎进了姜黎怀里。
姜黎也不点破，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